场上众人面面相觑,往年骑射比试从来都未曾见到谢容珏上场比试,况且镇国公府一直都希望独子入仕,从未听闻过谢容珏还会武,更何况,现在独孤珣是什么人?
西羌子民骁勇好战,独孤珣可是一路忍辱负重登上王位的新主,哪有人敢这般大言不惭!
原本谢容珏和九公主殿下的关系,就已经是足够扑朔迷离了,现在还来了这么一出,实在是让人意料不到。
镇国公谢玄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嘴中霎时间被弹进一枚铜板,速度极快,连残影都看不真切,谢玄的口中顿时蔓出一点儿血的味道。
这是出自谁手,不言而喻。
自己这个独子因着崔绣莹那时还未从丧子之痛中走出,所以幼时并没有养在镇国公府,回来的时候和他们一直也算不得是什么亲近,现在来看,简直说得上是陌生了。
“这么说来,”独孤珣也笑,“世子是想与本王,比试比试了?”
独孤珣手指略抬,身边站着的侍从抬手,低着头将自己手中的弯刀递到独孤珣的手边,锃亮的刀刃上闪着夺目的光。
金銮殿上,不搜贵宾身,却也没有想到,独孤珣居然也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将刀拿出来。
这刀甚至还散着冰凉的寒芒,看着就知晓这必然是一把历经百战的宝刀。
而谢容珏却面色丝毫未变,甚至就连脸上的笑意都未曾消敛。
“放肆!”太后李氏骤然开口呵斥,“西羌乃是贵宾,怎可与之动武?况且金銮殿上,比武若是见了血腥,此兆不详,这点难道还需要我来教?”
独孤珣闻言,佯装遗憾道:“其实这也确实,毕竟本王出手,可是必见血腥的,若是污了各位的眼,实在是有点儿可惜——”
他上下看了看谢容珏,“也不知道这镇国公世子这样模样,能接上本王几招?”
独孤珣的视线一个一个地扫过在场官宦,“又或者说,在场的诸位,又能接上本王几招?”
无人敢应,他似乎觉得兴味,笑了两声。
笑声回在金銮殿内,显得格外明显。
西羌换主,他现在在这里有恃无恐,就是因为邺朝势弱,武将不敌独孤珣,不过就是因为现在急于求和,急于偏安修养的,是新帝沈琅怀。
说来当真是可笑,沈琅怀即便是现在这样的境地,居然也不敢开口说上一句话,全由太后和国舅出口。
说出去是傀儡皇帝,想来也大有人信。
官宦仓皇不敢和这位性情暴戾的西羌新王对视,就凭这位的性子,若是一时兴起当真在金銮殿上杀了人,恐怕太后也只会想着将这件事压下去。
这九公主,怎么想都是,不得不嫁了。
即便是谢容珏当真为她出头,即便是林霁也是心有不甘,但是现在这个局面,却是不得不如此为之。
更何况,就算是当真比武,这位生性顽劣的镇国公世子,恐怕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量,居然敢和独孤珣比试。
殿上人心思各异,各有考量。
只是大概很多人都忘了,现在坐在金銮殿正中,始终都未曾言语的……
沈琅怀。
所有人都只当太后和国舅就是新帝的意思,况且沈琅怀又从始至终都未曾出声。
或许是默许了太后和国舅的话也未可知。
“母后刚刚说,婚姻之事,应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沈琅怀在此时突然开口,“小九父亲早逝,长兄如父。朕既然作为长兄,今日就暂代父亲一职。父皇生前召林太傅入殿,为了小九能够得觅良人,朕刚刚思来想后——”
“镇国公世子是父皇之前为小九选的夫婿,若是阙王不敌世子,那么确实,也似乎不堪配良人一说。”
此言一出,就是许了殿前比试的事情了,这实在是让殿中众人都面色骤变,且不说现在得罪了独孤珣到底合不合适,再者说,这沈琅怀,到底为什么会为了沈初姒出头?
谁不知晓这位新帝,向来都不喜欢这位九公主?
沈初姒早就想到了其他人的反应,林太傅的明哲保身,她也理解,其他人的暗中窃喜,她也明了,但是她独独没有想到,刚刚沈琅怀说出口的话。
或许,也并不是为她,只是因为独孤珣实在是太过嚣张,没有将他这位邺朝新君放在眼里。
所以现在才这般说话。
“陛下,”太后闻言,仓皇想要劝说,“此事不可……”
她的话甚至还没有说出口,就被沈琅怀生生打断,“母后无需再劝。”
“阙王既有宝刀,镇国公世子却手无寸铁,这般比试来,确实不公。”
沈琅怀略微垂眼看着身边的内仕,“赐剑。”
作者有话说:
二十个红包~
今晚努力加更,今晚没有就是明早
第44章
内仕呈来的, 是一把通体无尘,莹白似月色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