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好意思让你破费。”张轻舟把一本厚厚的东西塞给她:“中西医结合科最近接诊的医案。”
师徒俩愉快达成交易,没过半小时,张轻舟手里提着杏花酥和红豆糕回了家。
师徒俩在书房又根据她记下的野外常见突发症状,商讨了救治方法以及用药,有些有争辩的药材,苏娉还把看好戏的张老爷子拉入战局。
最后商定,由药学院出药材,张轻舟出方子,苏娉出人工,先尝试做几瓶止血的中药丸,交给卫生所的军医,以便下次巡防使用。
如果效果明显,就把方子交给军医们。
笔记本上的内容讨论了一下午,苏娉在张家吃完晚饭才回军区。
抱着笔记本和医案,以及张爷爷给的人参,她走到宿舍楼下。
每到晚上她就不会下楼了,因为楼道漆黑,有些害怕。
鼓足勇气,刚要抬脚踏上台阶,楼道忽然亮了起来。
高大的男人站在第三级台阶上,松开握着灯泡的手,听到动静,回头看。
“沈妹妹?”他扬眉。
苏娉愣了一下,看了眼墙上的灯泡,又看看他手里另外一个:“陆副团长,你这是?”
“这里太黑了,晚上没灯,不方便。”陆长风长腿一跨,往前走了几步,又上了一个台阶:“我问过后勤部的,他们说以前二楼没住人,灯泡坏了就没来换。”
苏娉呆愣愣点头,跟在他身后走到二楼走廊。
男人长臂伸展,不用踮脚就轻易把楼道旁边的灯泡装上,走廊顿时有橘色灯光倾斜下来,落在他身上。
陆长风笑了一下:“线路还没有老化,省事了。”他抬手拍了拍肩膀上落的灰,转身看着眉眼怔忪的小姑娘。
“针灸还有几次?”他问。
“三次。”苏娉回神,对上他懒散带笑的眼,下意识道。
“好,以后我中午吃完饭就过来,不用等到晚上了。”他肩膀抵着墙,垂眸看她。
苏娉哑然,想起他昨晚说的话,不要轻易带人回住的地方,差不多明白他的意思了。
白天她不会这么紧张。
“那今天晚上再做一次针灸吧,”她抱紧医案,柔声道:“这样就只剩两次了。”
陆长风按了按额角,压住眼底莫名的情绪:“你哥今晚可不会过来。”
“我知道。”苏娉往宿舍门口走,摸出钥匙,对他说:“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陆长风:“……”听出她后面略带玩笑的语气,他悠然失笑。
和昨天一样,脱了长裤等她取针。
陆长风右手手臂搭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绿意盎然的植物,来了兴趣:“这是什么花?”
“不是花,是草药。”苏娉说:“杜仲和四叶参。”
陆长风随意点了点下巴,漫不经心问:“那你喜欢什么花?”
“郁金香。”苏娉没有多想,手里捻着银针,缓缓而下。
随着她的动作,温热的呼吸在腿侧,银针扎进皮肉的痛楚被痒痒的触感覆盖,陆长风眸色暗了几分。
如今是十月中旬,很快就到下旬了。
十一月是郁金香的花期。
施完针后,苏娉给他倒了一杯温水,陆长风喝完并没有逗留,跟她说了声早点睡,就回了营区。
在门口停步,他敲开沈元白的宿舍。
沈元白看到是他,并没有多意外,侧身道:“进来吧。”
男人点头,大步进去。
窗前有盏台灯开着,陆长风随意看了一眼,是半个月后的作战计划。
他是副团长,不用避讳,沈元白去给他倒了杯水。
陆长风坐在椅背上,拿着搪瓷杯喝了一口,觉得没有刚才在小姑娘那儿的水甜。
“老沈。”他组织一下措辞,说:“你妹妹长得很好看对吧?”
沈元白安静地看着他。
“也很出色对吧?”他继续道。
沈元白依旧没有出声。
“像她这样的姑娘有人追很正常是吧?”陆长风摩挲着军绿色搪瓷杯杯壁,不好意思道:“多我一个追求者你不介意吧?”
他话音落下,宿舍里寂静无声,针落可闻。
沈元白一向温柔的眉眼看不出情绪,神色淡淡。
过了许久,他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陆副团长。”
陆长风立马起身,放下搪瓷杯,立正敬礼:“报告沈参谋长,我可以为自己接下来所有的言行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