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两人提出的想法,谢云曦赞同地点了点头,“嗯,这主意不错,回头让何伯多收些莲藕来,其实我觉着加些薄荷,花露之类的也不错,清新爽口,芬芳四溢,想想味道便是极好。”
三人敷着面膜,吃着面膜,嘴里含糊着,讨论起面膜的n种吃发。
谢文清很是无语,他看了身侧的三人许久,随后默默收回视线,低头瞧了瞧手上端着的面膜糊糊。
他记得这玩意儿本质应该是用来涂脸美容的,怎么涂着涂着,就都吃了起来。吃着吃着,好像这天都给聊歪了。
谢文清看着院中的婆娑树影,望着天际的万籁星辰,无奈之余,又心生安宁。
他舒展着身躯,脖颈微仰,姿态悠然。
不觉间,他舀起一勺糊糊轻放入口中,细品之余,亦含糊着,呢喃道“哎,果然,诚如三郎所言,万物皆可食也。”
第87章
转眼三日匆匆, 谢齐和沈乐混在桃花居里过着悠然自得的日子。
每日清晨,合着节奏跟着谢云曦做着早操, 舒展筋骨。随后, 梳洗一番,套上半旧不新的衣裳,或去田间劳作, 或去山间寻觅野味珍馐, 或闲来无事,折腾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或悠然看书闲话, 这日子过得也是十分愉悦。
愉悦到沈乐已不想下山离去, 只想每日赖在桃花居。
不过, 今日乃一年一度的乞巧节, 一大早, 桃花居上下便忙碌起来,侍女们开始晾晒衣物,男仆们亦忙着搬书晒书。
而最为热闹的却是谢年华的闺房。
闺房内, 谢云曦鹤立鸡群, 作为房中唯一的男性生物, 他一边指挥着安颜为谢年华梳理乌发, 一边将新做好的化妆用品放在梳妆台上。
看到这些瓶瓶罐罐, 谢年华好奇的打开其中一盒, 定睛一瞧, 内里装着却是白面似的粉末,细想起这几日被再三研磨的那些个粉珠,她自心中了然。
了然之余, 她又打开了另外三个盒子。
其中, 一个手掌大小的圆盒中装着玫瑰色的胭脂,另一个则是同色系的口脂,至于最后一长盒,内里装的却是几支大小不一,好似毛笔一般的物件。
胭脂,口脂和珍珠粉这些都是常见的化妆用品,除了制作手法同时下的有些不同,且色泽,储存有些不一样之外,作用和用法还是能猜出来的,只这毛笔却不似毛笔的物件,却让谢年华看着有些奇怪。
随意拿起一只略大的细细打量,“这看着像是毛笔,又好似刷子,可我这会儿既不写字,也刷东西,你拿它做甚?”
谢云曦解释道:“这可是我专门给你做的化妆刷,比你总用白棉布沾面粉仆脸好用。”
“什么面粉,那可是上好的珍珠粉。”谢年华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不过说完,她又想起梳妆桌上的那盒粉珠磨成的粉末。
极品粉珠面前,她从前用的好似都成了渣渣。
无奈一摊手,谢年华叹道,“哎,好吧,你说面粉就面粉吧,咱们家也就你敢这么糟蹋好东西,换个人这般奢靡,指不定要跪写一夜的家规呢。”
极品的粉珠本应是最名贵的饰品之一,如今被研磨成粉,实在是暴殄天物。
然而,谢云曦并不觉得自己如何奢侈,他一边用手强行扭过谢年华的脑袋,以一种并不温柔的手法让她的脸固定着,面朝于他。
“嗨,你咱这般啰嗦,等会儿你瞧我用着,不就知道了。”
说着,也不待谢年华反应,他一手继续固定她的脑袋,一手接过身侧侍女递上的温热面巾,只听“啪”的一声,面巾一下便盖在了谢年华那巴掌大的脸上。
屋内众侍女瞧着,倒吸一口凉气,纷纷默契地低头做起了鹌鹑。
安颜离得近,她正梳着发髻的手都吓得抖了几抖。
好在,她家二姑娘这头发保养的极为顺滑,不然这会儿指不定要被梳子撸下多少根头发来。
可谢云曦却不觉自己动作粗鲁,他自个洗脸便是这般。
而谢年华被蒙住了眼睛,只来得及“啊”的一声叫唤,随即便又被谢云曦按着脑袋,捂住脸,好一顿揉搓。
那动作,那姿态,好似在用抹布擦锅底一般,毫无温柔可言。
好一会儿,脸上的面巾才被拿开,谢年华得以重见天日。
她起伏着胸腔,深吸着气,也不知道是缺氧缺的,还是被谢云曦给气的。
就在她刚缓过气,要张嘴说话时,谢云曦却开口打断道:“闭嘴,安静,万一我手抖,把你化成丑八怪,那我可不负责。”
听到“丑八怪”这三个字,谢年华瞬间闭上嘴。
不过,她只以为这是谢云曦故意威胁才说的话,因此嘴巴虽听话闭上,可眼睛却瞪着对方,身上亦冒着浓烈的“杀气”。
奈何,脸在对方手上,为了美貌,她最终还是收敛了“杀气”。
然而,谢云曦说的其实还真不是“虚妄”的威胁之言,他是真的担心自己手抖,一不小心把她二姐的脸给化残了——毕竟,临时抱佛脚练习得来的化妆技术还是非常不稳定的。
上辈子除了工作就只知道吃的母胎单身汪,谢云曦对美容美妆的知识,依然只停留在瀚海的广告和各式各样的软文中。
作为理论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面膜他做成了可食用的糊糊,好在这些糊糊味道可口,上脸效果看着也算不错,长期使用,别的不说,至少牛奶蜂蜜之类的,总能补个水,增加点肌肤关泽度。
谢年华的肌肤本就极好,只是前几日奔波有些干燥,说是晒黑,其实也就那么一点。
谢家人的肤质极好,大多都是冷白皮,且极为耐晒,不易变黑。故而只用了几日,脸上肌肤水分喝足,关泽一上来,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就好了许多,特别是睡眠充足,心情放松,这肌肤自然愈发透亮红润。
也正是因为“面膜”的效果看着十分显著,谢年华这会儿才会如此听话,说闭嘴便闭嘴。
但若她知道,谢云曦两辈子加起来,只在前几日才对着怀远练习过化妆,那这会儿她就不一定能坐的住了。
说起怀远,这几日他也是真心的悲惨。
作为书童,平日“被迫不务正业”——那也就算了。没曾想,这几日还得给他家三郎君做什么“试妆模特”,每日夜里便要安静坐着,好似木头人一般,一张水嫩的小脸,夜夜被涂抹的那叫一个“魑魅魍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