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坚持,众人也就不好拦着,只叫厨房到时多备些消暑的冰来,且一再嘱咐他别太劳累。
而谢老太爷这会正高兴,他瞧着自家乖孙如此孝顺,脸上的褶皱都透着满满的幸福。
不过他这会吃饱喝足,却又想起刚说的“刺激”来。
谢老太爷自认是个再好不过的祖父,作为一个好祖父,有好东西自然要同自己的乖孙们一起分享分享。
他觉得自己做人祖父不该厚此薄彼,偏心什么更是要不得,故而——
“大郎,三郎,二丫啊,都吃完了吧。”
谢老太爷满脸慈悲,抚须笑言,“来来来,跟阿爷一起去水榭,那儿凉快,阿也这次周游了一圈,可发现了不少好东西,特别是其中一物,特别神奇,待阿爷给你们示范示范。”
虽然不知道这神奇之物是什么,但被突然点名,谢文清和谢年华一惊,特别是对上谢云曦那笑容逐渐僵化的面容,两人亦是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介于谢老太爷过往的黑历史,能叫他表现如此兴奋的,总叫人感到莫名的不安啊。
谢云曦思量着这会儿若不给他阿爷“展示才艺”的机会,他定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让他老人家自己瞎折腾,还不如当着自己的面一次折腾个够。
好歹有自己在场,若量过了,还能及时阻止。
——哎,回头还是得找些别的什么好玩的来,给老爷子转移下注意力啊!
***
稍众,谢家水榭内。
谢云曦,谢文清和谢年华很是乖巧的站成一排。
三人同款紧张,眼睛自是盯着谢老太爷的手,且听他介绍手中的琉璃瓶,“你们别瞧着黄粉不起眼,但就这么点粉末,他那威力也是相当厉害的。”
——您竟然知道厉害,就别瞎玩啊!
经历过九年义务的应该都知道,硫磺的化学性质活泼,它的粉末能与空气或氧化剂混合,且极易燃烧,甚至爆炸。
谢云曦瞧着谢老太爷那粗暴,完全未经测量,只光凭手感把硝石粉,木炭等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投进丹炉里的操作——艾玛,太可怕了!
手心自是满满的汗液。
好在谢老太爷还知道分寸,只玩了个半人大小的丹炉,里面的材料具体克数不明,但从数量上估计,也就一大炮仗的效果,只是爆炸的话,那丹炉必定会炸飞开来,若离太近,可就相当不妙了。
谢云曦定了定神,“阿爷,您不是说这东西放炉中会炸吗,我手脚快,这最后的黄粉不如我来放。”
谢老太爷正想开口说什么,一旁的谢年华和谢文清却急了。
谢年华抢白道:“那怎么行,就你那小胳膊小腿,还是我来。”
谢文清哪能叫自己弟妹去冒险,“你们俩就没一个靠谱的,我身为长兄,这事就该我去。”
光听谢老太爷说危险,但具体如何危险谢文清也没个底,只能交代道:“等会若有事。你们两护着点阿爷。”
三兄妹争来争去,就差没吵起来。
谢老太爷瞧着他们三兄妹,却是抚须一笑,很是满意——做长辈的最喜欢的便是小辈们能这般相亲相爱,互帮互助了呢。
“不愧是我谢天启的孙儿们,谢家交给你们,我老头子放心,不过——”
赞赏完,随即却又嫌弃道:“你们这三毛孩,也不知动动脑子,我老人家有那么不靠谱,明知道危险还瞎放?”
——靠谱?您有这玩意儿。
谢云曦,谢文清和谢年华面面相觑,随即很不给面子的点头,且齐声,“您就没靠谱过。”
谢老太爷当即黑脸,觉得该据理力争,努力捍卫他那一世英名。
“老头子我哪不靠谱了,瞧瞧,刚夸你们就得瑟,不知道对我这老头子诚实些。”
闻言,谢家三兄妹不约而同的挑眉,纷纷算起陈年旧账来。
谢年华先一步开口,“阿爷,我七岁那年,您说是带我去掏鸡蛋窝,可蛋没掏到,您却惹得整个鸡窝的鸡对咱俩群起攻之,结果你半点事都没,就我惹了满身鸡毛鸡粪,呵呵——”
“哈?”
谢老太爷左顾右盼,“啊哟,我老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瞧着傻装的,实在太敷衍。
“阿爷,孙儿当然知道您记性不好。”
谢文清当即眯眼,“我八岁那年你带我去齐老家做客,结果你自个喝美了潇洒回了家,却把我这大活人给忘了,第二天等我被送回来,您竟还说——哟,大郎啊,你今儿个起完了啊。”
什么起完了,他那时一夜未归,还是人齐老起了个大早。把他送回家的。
谢老太爷摸摸鼻子,“瞧着天气,蓝天白云,多漂亮。”
顾左右而言他,真是……
谢云曦叹道,“阿爷啊,咱三兄妹最实诚不过了,说起来除了雷劈那事,我十岁那年夏天,你哄我说去田里玩,结果你非要去拔鹅毛,把那鹅给惹毛,自个跑路还不算,竟还连累我被那鹅‘追杀’了一路。
这也就算了,回头您瞧我满身狼狈,不安慰不说,竟还笑得十分欢愉。”
看见自己亲孙子倒霉,这做爷爷的却是幸灾乐祸——人干事啊。
“那什么,最后那鹅不是咱祖孙俩烤了吃了嘛。”谢老太爷尴尬挽尊,“我记得那鹅肉味道不错,要不咱回头再找一只烤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