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如此大的动静,萱草庭的郎君们自然齐齐侧目。
寻声望去,只见浩浩荡荡一群世家女郎挤在圆门处,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女郎们瞧见自己心仪的郎君看向自己,自然又是一阵骚动。
圆门后,眼见女郎们越发兴奋,小小圆门似乎再无法满足她们心底的那一份“蠢蠢欲动”。
时下,民风淳朴开放,对女子亦无过多拘束,如谢年华这般彪悍的更不在少数。
谢云曦自看见如此多女郎拥挤庭外,便立时站起连退了好几步,他的脑海中不觉又想起那些年被掷果盈车所支配的恐惧。
庭外女郎越聚越多,许多郎君却是淡定非常,甚至还有开扇摆弄起姿态,或挥手招呼女郎的。
显然,他们并未察觉时态的“严重性”。
萱草庭内,似乎只有谢云曦一人格外警觉。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他一边不动声色的向后退去,一边警惕地盯着圆门处,但凡有一丝不对他便立马拔腿撤离。
女子之威能,谢云曦从不敢轻视。
而圆门后,不知谁高喊了一句,“快看,谢三郎要跑!”
少女清亮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开,瞬间便挑起女郎们蠢蠢欲动的心。
伴随着对“云曦君”的热情呼喊,只见众女郎一个跨步,纷纷拥挤着突破门槛。随即,一溜烟地往水榭处狂奔而去。
见此情景,谢云曦当机立断,转身便跑。临去前,他还格外有义气地高声唤道:“大哥,小弟先行一步。”
谢文清见他毫无形象的仓皇出逃,神经一突,只觉他大惊小怪,却还不忘掩饰:“诸位实在抱歉,我家三郎被水果,锦帕等淹没多次,对女郎亦有些心悸,失礼之处还请诸位勿怪。”
为维护自家弟弟高冷的人设,谢文清这个兄长做的也是相当不易。
好在,谢云曦的外表实在太具欺骗性,再加上当年出行,万人空巷,掷果盈车的盛状历历在目,据说那会儿女郎们太过热情,果蔬抛过去,没控制好力度方向,砸在人身上的还不在少数。
如此这般一想,众人自然很是理解。不过,也有人觉得谢云曦太过于小题大做。
一郎君瞧着花枝招展的女郎们,亦感慨,“都只是些小姑娘,实在不必如此惊恐,再则她们今日亦无蔬果,不过锦帕,彩带之类,实在无需太过担忧。”
从百花林匆忙赶来的女郎们手中确实无蔬果,最多不过些花叶、绸带、锦帕之类,纵然抛至也无伤大雅,反而还能再添一番佳话。
许多郎君似乎都是这般想法,故而见人成群狂奔而来并无半点惊慌之色。
然而,轻视女子之能,往往易被打脸。
女郎们大部分都追随谢云曦而去,但还有些女郎的目标本就另有他人。
比如谢文清,唐棠淌,赫连城等这般才情相貌极佳的郎君们。
“谢大郎君,这是小女子特做的绢花,望您收下。”
“文清君,小女子最是崇拜于你,不知你平日爱吃什么,爱看什么,最爱什么模样的女子……”
“……”
首当其冲的便是谢文清,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不过眨眼的功夫他便被数十位女郎团团围住。
少女声如百灵,清亮动人,然而百灵虽好,可耐不住人多势众。
拥挤嘈杂间,那一声又一声的“文清兄”,“大郎君”闹得他脑门一突又一突,偏偏却无可奈何,不知如何应对。
眼见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而他手上亦塞满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连身上各处都挂满了各色锦帕、绸带之物。
风一吹,飘飘荡荡,五彩缤纷,恍如一颗被系了干旄旌幢的花枝或树柳。
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然而人流只见多,不见少,彼此距离更是一缩再缩,头上身上更是缤纷多彩,惨不忍睹。
谢文清终是感受到了来自“迷妹们”深切的爱戴,当真——恐怖如斯。
看清形势,谢文清当即转身,仓皇逃离现场。
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啊呀,文清君,你别走,等等我啊……”
女郎们正热情高涨,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于是,众人纷纷追逐而上,向着谢文清狂奔。
同样的事情,同样的场景,亦发生在其他郎君身上。
一时间,芳华园内乱成一团,各路女郎各有目标,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芳华园,临高处的一座假山上,谢年华扶着王幺幺眺望。园内景色尽收眼底,当真是再好不过的清净之地。
扫视下方,待寻见狂奔窜逃,仪容狼狈的谢云曦时,谢年华叉腰狂笑,“呵呵呵,让你画百花争艳,让你害我有门不得出,让你猖狂得意。”
又道:“呵呵,如今百花争三郎,我看你如何自救,哈哈哈——”
王幺幺小心端坐着,瞧着园中纷纷扰扰,许多郎君亦是狼狈之极,顿时越发心虚,“谢姐姐,我瞧着谢大哥也被牵扯其中,十分狼狈,那个,真不会有问题吗?”
谢年华眼睛一亮,“大哥在哪?指我瞧瞧!”
王幺幺听话地指了指下方左侧,谢年华定睛一看,又是一阵幸灾乐祸的狂笑。
不过笑完,她倒还记得安慰好友,“你且安心,那些女郎们可不舍得伤他们的俊俏郎君,自然会有分寸的。”
王幺幺细想觉有道理,便也安下心来,只心中难免生出些许忐忑与莫名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