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年华上前,不知从那学来的调戏法,拇指食指托起谢云曦清秀的下巴,英气的眉尾轻佻,颇为霸气道:“来,给本君做一顿全鱼宴去。”
又道:听说前几日你霍霍了牡丹庭的牡丹,还酿了花酒,啧啧啧,正正好,今日有酒有鱼,全给本君上了!”
谢家女郎,谢年华,行二,人送外号:谢二郎,性格豪爽,不爱女装,爱男装,偏又爱穿正红,倒也合了她风风火火的性子,故而又有红衣女郎的雅号。
谢云曦瞥了眼她一眼,这要不是他二姐,换了任何一个,非得一刀把人剁了不可。
然而,谢年华的字典里可没有见好就收几个字。
她摸着人下巴还不知足,手一痒,就开始垂涎起自家弟弟那嫩白俊朗的小脸来——“啧啧啧,这手感还是一如既往的嫩滑呀!”
怀远:“……”他家三郎君又要被二姑娘惹毛了,他还是赶紧逃吧!
暗搓搓的靠近另一侧的安颜,“咳咳”两声,“小颜,你这手上是鱼吧,我们先去厨房把它给处理了吧!”
安颜回神,立马道:“好好好!”
两人一对视,随即拔腿就撤,不敢驻足。
多年来的经验告诉他们,再不走就要成为殃及池鱼中的那几条“池鱼”。
这边,谢云曦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甩掉脸上吃豆腐的手,气沉丹田:“谢年华!”
一声怒吼响彻山间,惊起无数飞鸟。
这世间能将谢家三郎气成这样的,除谢年华外,再无他人。
怀远抓起捅里的鱼,开始处理鱼的内脏,随便感叹,“哎,这就是三郎君总说的——一物降一物吧!”
安颜蹲在一旁,看着他动作熟练的处理活鱼,目露崇拜之色,“怀远哥,你好厉害,我都不会杀鱼!”
怀远选择性耳聋,过滤掉梅林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打闹声,淡定道:“不过小道,不足挂齿,改日给你编个草蚂蚱。”
又道:“对了,前段时间,我还新学了做花酱,新采摘的花瓣,捏成泥,放蜜腌制,小火搅拌,然后……”
安颜被说得口内生津,连连点头,赞道:“哇,怀远哥你好厉害,哇,怀远哥真的那么好吃啊!哇塞,怀远哥……”
怀远杀鱼的劲头愈发足了,心里美滋滋——完全忽略掉了后院那一声声的惨叫声。
被逼上树的谢云曦,“谢年华,你是女的,能不能有点淑女的样子!”
树下,嚣张跋扈的谢年华不屑轻笑,“呦,还记得我是女的,你个堂堂谢家三郎,不是号称天启第一才子吗,怎么连我都打不过!”
又道,“淑什么女,有本事你下来,本姑奶奶亲手告诉你什么叫淑!女!”
谢云曦抱着树干,“你说下去就下去,凭什么,我谢云曦不要面子的嘛!”
谢年华拍拍双手,“行吧,既然你不下了,那姐就屈尊一下,上去陪你好了。”
谢云曦生无可恋:“……”他桃花居这么多人都去那了,竟然没人救驾!
不待细想,树枝突然剧烈摇晃起来,满树的青叶纷纷扬扬,伴随着斑驳的阳光,显得格外的缥缈美好。
咚一声,一个果子砸在谢云曦的脑袋上,随即又是咚咚咚几声,谢云曦欲哭无泪,抱紧树干,“来人啊,快把这家伙给我赶出去啊啊啊啊……”
桃花居众仆们:“……”三郎君果然最喜欢二姑娘了呢,瞧把二姑娘纵容的!
谢年华的随从们:“……”果然,二姑娘最喜欢还是三郎君,也是,谁不喜欢三郎君呢,这世间就没有比三郎君更美好善良温柔的仙子了!
何伯瞧了瞧天边的日头,“恩,巳时一刻,差不多该生火备午餐了。”
何嫂围起围裙,拍了拍衣袖,“二姑娘带了不少鲥鱼,正是当季的时候,必定鲜美。”
孤立无援谢云曦,“现在是说吃的时候吗!”太过分了,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救他,嘤嘤嘤……
“大哥啊,你在哪,弟需要你!”这时候就突然想起谢文清了。
咄咄逼人谢年华,“三弟,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大哥正忙你的束发礼,你现在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的。”
谢云曦弱小,可怜,瑟瑟发抖!
远在谢家主宅的谢文清,“哈欠!”
阿祈紧张道:“大郎君你没事吧?”
谢文清皱眉,只觉眼皮子直跳,“无事!”左右眼皮都跳,到底是福还是祸,“你说三郎不会逃了自个的束发礼吧!”
阿祈黑线,“三郎君还是有担当的!”虽然不靠谱,但还不至于连自己的成人仪式都溜掉啊!
“也是。”谢文清放了心,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子,“可能是太久没上山,三郎想我了!”
阿祈默然,“……”大郎君一定是忙糊涂了,竟然产生了如此不靠谱的错觉,“嗯,三郎君肯定是想您了!”
“果然,我才是三郎最喜欢的人呢!”谢文清加快了写请帖的速度,心里美滋滋。
阿祈无言,遥望窗外云卷云舒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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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谢家:
出现错觉——谢文清。
横行霸道——谢年华。
楚楚可怜——谢云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