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分别的时候,梁风夸了一句她的裙子很漂亮。
赵轻禾很是高兴,说这是她很欣赏的一个小众设计师给她寄的裙子。
“我如果以后能和她合作那我会开心死。”
梁风哑然。
赵轻禾明明知道那个网络上的“小众设计师”是个没有学历的野路子,她却依旧如此真诚、不遮掩地夸赞她。
她过分的真实和热忱,像颗熊熊燃烧的太阳。
连梁风都忍不住凑上去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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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或许该学一学赵轻禾身上的“真”。
而不是一味地顺着沈颐洲,被他拿捏,而后被厌倦、被抛弃。
但首先,她得先见到沈颐洲。
从那天之后,梁风每天晚上都会去沈颐洲之前带她去过的那家酒吧喝酒。她一般就在吧台随便点一杯度数低的酒,然后一边消磨时间一边等人。
一般等到十二点,她就打车回家,不再多等。
在酒吧守株待兔的第三天,梁风遇见了贺忱。
那天原本已经到了十二点,她把杯子里最后一点酒喝完就往门口去,却在门口被一个小混混撞倒在地。那小混混看梁风长得漂亮还想上来调戏两句,却被一个男人叫了保安拉去了一边。
贺忱朝梁风伸出了手。
梁风抬头,握住了。
“一个人?”贺忱笑着问道。
他明明知道最近沈颐洲都没有再找她,依旧一副假好心的模样询问她。
然而梁风无法放弃这个机会,她甚至相信,今晚沈颐洲也在这里。
低下头去,看见自己裙侧的绑带因为刚刚的碰撞松散了开来,其实只要重新穿过扣子再系紧就好了。但是梁风只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裙身,像是试图要把裙面重新拉扯整齐。
带子却直接滑落了下来。
她轻啊一声,用手紧紧地拉住了裙侧分叉的位置。
贺忱帮她捡起了带子,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了片刻。
问她:“我帮你拿件外套,送你回去?”
仿佛他们之间从没有之前那次的不愉快,梁风也就顺水推舟地点了点头,言语里明显的感激:“谢谢。”
梁风一手捏着自己裙侧的分叉,一边跟在贺忱的身后。
电梯上到了六楼,熟悉的走廊,她甚至还记得那扇双开的大门。
梁风走到包厢门口就停了下来。
贺忱回头。
“我就不进去了,在外面等你。”她说。
贺忱偏头看了她一会,像是觉得好笑。可他也就点了点头。“行。”
说完就推开了大门进去。
开合的一瞬——
即使那房间里分明过分的昏暗、迷乱,即使那房间里熙攘、人影交错,她还是能一眼就看见那个靠在沙发里阖目抽烟的沈颐洲。
他卧在纸醉金迷的世俗里,偏生一副置身事外的疏离感。像是林间的一缕月光,漆黑的深夜里,你一眼就看得到他。
一眼只看得到他。
门阖上的一瞬,梁风看见他轻轻睁开了眼睛。
臂弯里还坐着另一个她并不认识的姑娘,沈颐洲却像是毫不在意般的朝梁风看了过来。
兜头而来的一阵恶寒。
梁风从门口微微后退到了墙边,终于理解了贺忱的“好心”。
后背倚靠着冰冷的墙面,连手都忘记了要继续捏住裙侧。
原本以为是沈颐洲心里还放不下赵轻禾,所以即便他没去找赵轻禾,他也没有来找自己。
可现在看来,这个男人他到底在乎什么?
他什么都不在乎。
冷白的廊灯照在梁风的面颊上,她眼帘微微发颤。
胸口仿佛被一团巨大潮湿的棉花堵塞。
呼吸变得困难,也变得奢侈。
片刻,听见那扇门忽的重新被人推了开。梁风抬眼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