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鱼问爹:“他真不成么?”
张大郎笑:“良才易得,一帅难求。赵聪没有大将天资,但却并不一定不适合从军。”
张知鱼转头就将话儿跟赵掌柜说了,赵掌柜立刻心头有数——自个儿儿子武学天份也不咋地,便问他:“就这般想从军么?”
赵聪脸上青紫一片,道:“蝼蚁不改志,我怎么也比蚂蚁强些吧?”
赵掌柜看着儿子跟自个儿差不多高的个子,连说了三个好,道:“只要你永远记得住这句话,以后我死了也能闭眼了。”
又道:“你要从军,保和堂就不能交给你,以后你若没儿女就走了,我就会过继你大姐的儿子会来继承家业。”
赵掌柜能说这话儿,就是定了主意从明儿起便会好生培养女儿的儿子,随时都有备选人,才不会让保和堂后继无人。
保和堂百年不倒,不仅是赵家用几代心血搭建的,里头还有无数大夫的汗水,这是赵家最大的一笔巨款。
赵聪想都不想就答应了,他跟着张知鱼一起长大,从来都被这个妹妹压在头上,从来不觉得教姐姐孩子有什么问题,他们的花田每年已经能挣许多钱,就是没有赵家他也能活,便笑:“爹享福的日子且在后头,大姐也是爹的女儿,就是我在,不拘男女,教她的孩子也是应当的。”
赵掌柜想起鱼姐儿的天份,立刻也转过弯儿来。连带着外孙女也添在了学医名单上。
这下连赵聪都有了事儿做,熟人里就只有成昭无所事事了。
有小猢狲揉着被先生打肿的手心,泪眼朦胧地问他:“你怎么不用功?你娘不打你么?”
成昭算是自立门户,仁安堂铺子都要倒了,药材全捏在他手上,花田又有狄夫人在替他们管,逍遥得不得了,这小可怜如今腰包丰厚,在众猢狲中也算个地主老爷,两腿一翘,吃着鸡翅哼哼:“我琢磨着今年明年考考,考得中以后就做个小县令,不成么,我就回家继承家业。”
那么多亩田等着他打算盘呐。
小猢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心中拔凉拔凉的,他们还不知原来念书不成还有家业可以继承这事儿,只觉这话儿不是个好话儿,登时大怒,将成昭挠了个满脸花,还去狄夫人跟前告了黑状。
于是狄夫人撂开了手,让成昭自己管账了,换她在家吃香的喝辣的。
很快成昭就瘦了,但揣着成个富家田舍翁的心思,便在家悠然自得地捣鼓药材种,脚底下经常都沾着泥巴。
张知鱼对此只有一个建议——多种蓝多种蒜,迟早有机会让你发成沈万三。
这回去县学就只有顾慈一个人了,明年他就得下场再考,若这一场不成,过三年再考他年纪也不大,只县学格外想他早日中举,这几月都叫他住在月里,一月回来一趟。
张阿公内心其实都不乐顾慈去继续考学,死了怎么办?
顾慈也挺担心自个儿身子的,但他早就打算好了,要考到举人混成县令,张知鱼在家写教案也很支持他。
两人的目标都非常一致,他们才不想成别人的大腿呢,他们从小就立志,快活逍遥有点儿小权,找根金大腿美滋滋过完的一生~
作者有话说:
鱼:我要抱金大腿。
夏:大姐,你有没有听过事与愿违。
鱼:哦?
夏(灵机一动):大姐,所以我许愿成为金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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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合作
趁着顾慈还没去县学, 两家大人都在商量什么时候成亲,李氏道:“这事还得问鱼姐儿,她一直是个主意大的孩子, 她不同意,就是定了日子也得给你搅黄了。”
张知鱼赞:“知我者阿娘也。”
这年头的人家都是十五六成亲, 尽管过来了这么多年,张知鱼已经习惯了这边的生活, 也对周围人成亲的年纪没有意见, 毕竟古代人死得太早了,对于贫穷人家来说,二十岁已经是中年,更多的可能还不到二十就一病没了, 早婚早育才能保证族群不至于灭绝。
但她的的灵魂是完整的现代人,若没有选择也就算了, 有了选择, 她就不能接受自己跟未成年成亲,所以她决定把婚事定在四年后,那个时候大家都十八岁了,她也不会有古怪的罪恶感。
顾慈当然没有不答应的,两家就这么说定了。
王阿婆坐在树下,看着还在灶上忙碌的月姐儿跟沈老娘叹:“鱼姐儿都有了亲事,这孩子窍都没开。”
沈老娘已经看淡一切,悠哉悠哉地抱着狗头摸, 道:“我家三郎都二十七了。”等耽搁到这岁数再跟她抱怨不迟!
王阿婆给逗得一乐,心头也不那么难受了, 心说, 跟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李三郎比起来, 自个儿闺女完全还可拯救一番,还年轻着哩!
顾慈在家收拾东西,学里生活无聊但又艰苦,张知鱼给他装了一口袋的药,破天荒地拿了一两银子出来,顾慈将钱握得死紧,心说以前挣五两也没这么高兴呢。
第二天一早,两人一个去妇舍一个去县学,车分两路是没法儿一起走了,张知鱼拿着自己昨晚给他配的药,道:“县学每日看书一共也不能超过三个时辰。”
顾慈笑:“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能不知道这个?”
顾家的马车扬长而去,张知鱼也跳上骡车,抱着自己重制的课程准备走。
正送儿子出门的保正见着两人叽叽咕咕地在巷子里说得这么一会子话,不由道:“我看再过三五年,巷子里就又能多一群小猢狲了,老头子也不必日日担心。”
若是寻常小娘子这会儿脸估计都羞红了,但张知鱼眼珠一转,不仅不红,她还很关心地问:“就现在巷子里都鸡飞狗跳的,还要多少小猢狲。”
保正如今一天到晚都忙着逮小猢狲,不让掉河里,也不让炸粪坑,可怜见的头顶都秃了,还在这儿想多几个,这不是给自个儿找事儿么?
张知鱼虽然面嫩,但姿态稳如老狗,保正不留神就跟她叽咕起来,道:“这几年大伙儿的身子虽好了,但小孩儿还是太少,咱们巷子就是最多的,也才这十来个猢狲。”这还是他跟其他保正商量过后才知道的,其他巷子孩子还没野狗多,嫉妒得其他保正将他灌了个臭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