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鱼想起张大郎的力气,一时也心生感慨道:“要是去犁地倒还好了,地主家的牛保准干不过我爹,不出一天儿统统都能被革职喽!”
作者有话说:
小小修了一下文,下周想爬个榜,所以这周得压着点字数。大家见谅。明天更三千字。另外,铁拐盛事件还有些后续也会在后边几章交代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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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现学的针
高大夫一听便哈哈大笑起来,他只当是小孩儿说胡话,但见张知鱼生得好也乐意哄她,于是一边摸张大郎的手一边道:“那我可得把你爹给治好了,不然你家少说得少三个壮劳力呐。”
张知鱼和李氏却很认真,闻言都颇为赞同地点点头,顿时也很上心地对着张大郎手臂看起来。
高大夫转头又问了张大郎几句话道:“原本你爹才是保和堂治疗这个症候的好手,但如今还不知他几时能回来,你的骨伤却等不得,这个包里都是淤血,需尽早放出来才好,不然恐怕会发热,若你同意老头子便给你针灸放血。”
大夫都这么说了,张大郎岂有挑剔的道理。
高大夫见他不反对,便取了张干净帕子垫在桌上,让张大郎将手放上去。又取了个小布包儿,从里边大大小小的针里取了几枚在药水里泡了泡,然后小心翼翼地从他手臂上扎下去。
只听噗噗几声,便有血水顺着针往外冒,染得帕子一片血红,不一会儿包便消了下去。
对此张知鱼脑子里只有两个字——神奇。
如今的大夫医术几乎都是师传徒,而且还得是真传弟子才有资格取习得师父最精湛的医术,故此针灸术在现代早已十不存一。
张知鱼曾见过一位麻醉针传人用针给病人止疼,一套行云流水的针法下去,病人脸便色舒展,自觉疼痛减轻了不少,不过效果仍远比不上麻醉剂,最后也没翻出什么浪花,对此那位老人十分遗憾,据他说这套针法原传自鬼谷子,最初的版本中可以做到与麻醉剂同样的效果,可惜在战火纷飞的年代里遗失了原书。他用的这套麻醉针灸术都是他祖父脑子里拓下来的,以至于威力大失。
那会儿她还以为都是唬人的,如今看来也不是不可能,至少她就没听说过谁能用这样的细如毫毛的针引淤血。
高大夫开了个方子让伙计去抓了药,又取了木板将张大郎伤手夹起来吊在胸前嘱咐李氏:“药一副熬三次,都用文火。今晚回去多注意些,若又肿起来,还得行针引出淤血。这个张大夫有他的法子。”
果然待到酉时,张阿公忙完了事儿一回家便觉着张大郎不对劲,脸色有些不正常的微红。换成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他好歹也做了这些年大夫,这点儿事自不成问题,便叫住张大郎随他一起去小药房。
张大郎一听也就明白了,但他不想让李氏知道,便悄悄地跟在爹身后,熟不知张知鱼也盯他一下午了,见他一走顿时也迈腿跟上。
张大郎冷不丁地一回头就见着身后来了个矮冬瓜,便道:“你跟来做什么?”
张知鱼伸手抱着他腿笑:“你跟着你爹,我跟着我爹。”
张大郎顿时没话说了,张阿公却笑了起来,转头就牵了孙女便一起块儿进了小药房。
张阿公的小药房在前院柴房边,周围邻里有时生病不愿去药铺便会来张家,看在邻里的面儿上张阿公通常只收个问诊费,像桂花家那样精穷的人家,张阿公甚至不收钱,还会开了方子让他们自己抓药去。实在是作为大夫,但凡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那都是很难见死不救的。
小药房很小,只有一套桌椅一张塌,这会儿天气冷还摆了个炭盆。张阿公让儿子坐到椅子上,慢慢地取了木板,那包又鼓得老大一个,周围一片都青了,看起来很有些可怕。
张阿公见状也取了针给他放血,不过他的这套针看起来比高大夫的简陋不少,血也去得更慢。张知鱼心里虽知道高大夫那套怎么使,但没高大夫同意她是不敢告诉自家阿公的。这终究是一个注重礼数的时代,偷师的罪名能直接压垮一个人,让张家从此在南水县杏林中呆不下去。况且慢点儿也死不了人。
待血去干净了,张阿公便动手摸起来,他摸的位置更准,张大郎额头一下就沁出薄薄一层冷汗。
张知鱼见了就有些心疼,道:“爹,你到塌上躺着吧。”
张大郎递给女儿一个困惑的眼神。
张知鱼就伸出一只拳头道:“我怕我这一拳下去,你又趴下了。”
张大郎恍然大悟,顿时也觉得这办法也不错,当下就麻溜儿地上了塌。谁也不会在有办法不疼的时候忍疼,他也不例外。
张阿公还纳闷这父女俩在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就见张知鱼在张大郎肩头某处用力地打了一拳,他那一力抵三牛的儿子瞬间便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张知鱼拍拍手转头对张阿公开心道:“阿公。爹没感觉了,你赶紧使劲摸。”
张阿公心中一动,过去一看张大郎果然都合不上嘴了,当下就不客气地仔细检查了一番,反正自个儿儿子不怕摸,张大郎不是不疼他只是麻的感觉超越了疼痛,见他爹下得这般狠手,不由开始在心里庆幸起鱼姐儿不知从哪学回来这一爪子。
见着儿子眉头都不皱一下,张阿公作为一个大夫比他更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疼是会疼死人的,麻沸散普通人家压根儿用不起,针灸止疼术一般大夫也不会,可见平民百姓这年头看病得多难了,尽管这个法子有很大的局限性,但起码不用额外花钱,光凭这一点,这就已经算得上一剂止疼良方了。
张阿公又换了没受伤的左手摸了一下道:“这边有感觉吗。”
张大郎就道:“只有左边麻,右边不麻。”
张阿公又捏了下右边道:“这样呢,疼吗?”
张大郎道:“这会儿两边都不麻了。”
这样快便失效了,张阿公这下就清楚这法子只能拿来应急,心里颇有些失望,不过也总是个办法,不由好奇起孙女是打哪儿知道的。这个家只有他是大夫,可他打小就没教过鱼姐儿。
张知鱼早在心里把这个问题过了无数遍,闻言便镇定地眨眨眼道:“上次赵小郎来家玩告诉我的。”
张阿公不疑有他,心里光想着下次可得找个机会好好感谢赵掌柜。上次鱼姐儿生病他就送了一枚小儿保济丸,虽后来没用上,却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如今他儿子又给鱼姐儿露了这么一手,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好处了。
不过这念头只在张阿公脑子里闪了一下,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要做。张大郎的手臂情况不乐观,里边骨头虽没断,却肿得跟馒头似的,但这样的伤一但红肿发热,就得及时退热,不然手臂怕会留下顽疾。
想到这张阿公从木柜里拿出了一本医术和一个小木人,说是医书不如说是一张张脉案集成的册子,都是他师父老胡大夫毕生的经验,因为老胡大夫没有儿子,这书在老胡大夫死前就传给了张阿公。
张知鱼扫了一眼书见着上边儿尽是鬼画符一样的字,瞬间便没了兴趣,她对那个木头人倒是很好奇,拿过来一看才看到就这巴掌大的木头人身上四处都标满了经络,显然是一个针灸用的经络人。
她在现代有一个经络皮人,因为对中医好奇,曾经买回来研究过一阵,故此大部分的穴位都还能记得清楚。
张阿公这个比起现代随处可见的小皮人就简陋多了,甚至有些地方还不全,但即使这样也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经络人。也不知张阿公何等宝贝它,积年过去整个表层都被摩挲得发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