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呈心情正好,见此情形便看向楚崧与左融,“老师以为如何?”
楚崧忙道:“文豹与黑熊皆难得,臣以为六郎的建议正好。”
左融也道:“臣附议。”
他便也不再多想,大手一挥便许了楚郁的建议,陆十一郎却还十分诚惶诚恐地样子,被楚郁拉着说了好几句才应下。
楚姜所在的高台上也来了人通传消息,顾媗娥便与陆氏那几位夫人笑道:“这般倒是巧。”
对方也是满脸的笑,“是巧。”
“十一郎猎那熊皮子大,当是能做身好袍子了。”
“还是六郎猎那文豹精致。”
楚姜十分能理解顾媗娥这种子侄被夺了风头的心情,她听着两方来往,竟也有些好笑,心道她六哥心最大,说不定正欢喜得了个能诱到虎狼的同伴。
来传消息的那婢子口齿伶俐,看这两方欢喜的样子,又道:“六郎与十一郎还约定了明后日一道行猎。”
陆氏一位夫人便叫贴身的赏了她一只荷包,青骊见此,得了顾媗娥一个眼神也递了荷包去,“幸苦妹妹跑一趟了。”
那婢女自然欢喜收下,等离开了还向同伴炫耀自己得了好差事,却不知那高台上的暗涌只是未波及到她。
顾媗娥看那场中人群散开了,便也不再多留,告别后便带着楚姜离去,嘴上还道:“可怜六郎平日里苦练,哪想到杀出来一只傻熊。”
楚姜便笑道:“想那黑熊倒是蠢,难怪要叫熊瞎子。”
正在她们欢笑时,顾妙娘提着只兔子跑过来,得意炫耀猎物。
楚姜由衷赞叹:“十一姨好本领。”
她便更为得意,“这兔子也是傻,自己撞进了网里,早知道我有这运气,也去林子里了,说不定那黑熊能叫我捡了便宜。”
顾媗娥睨她一眼,“你要是去林子里,是你猎熊还是熊猎你可说不准了。”
“姐姐这话就怪了,十一郎一个弱书生,我还能不如他?”她飞扬着语气,“姐姐看好了,明日我先射几只大雁试试身手,后日就该我逞英豪了。”
楚姜这才笑问她:“十一姨惯用什么弓?”
她哪里知晓什么弓箭,立刻便装作生气,“九娘你也与姐姐一伙了,原是我是个外人,不如你们母女俩亲近,早知道该将衿娘也带来,好叫我有个撑腰的。”
顾媗娥乍然被这句话击中,想到初嫁时楚衿那句真心换真心,她回想她嫁给楚崧以来,实则并不是她一味地付出,只是一派的真诚,原来楚姜已经这般认可了她么?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让她眼睛一热。
顾妙娘还与楚姜玩闹着,并未察觉到她。
她忍了忍眼中涩意,拉住顽笑的两人,“日头都下去了,风冷,先回帐篷里。”
楚姜察觉到她异样,却不知她为何如此,便走近虚扶着她,“母亲,等见完父亲,我该要回药庐去了。”
她拍拍她的手背,“我明白,围场里搭这些帐篷,美则美矣,还是不如屋子里好。”
等到回了帐篷,不待多时,楚崧与子侄便也都回来了。
皆知楚姜不能多留,众人却并无强留之意。
楚崧对那神医实在敬服,眼见女儿只几个月功夫便大不同从前了,恨不能让她一日都不离那药庐,似乎那地有福灵庇佑一般。
除告别家人,楚姜还要向刘呈拜别,顺道与虞少岚告别。
“你在药庐多待一日,身子也多好一分,该回去。”他十分体谅,又道:“那神医……”
楚姜未等到来句,抬头看到他欲言又止。
不等她问,刘呈便道:“神医当真隐世,却本领如此高强,倒令我遗憾了。”
他从楚晔口中也知道了神医的大弟子被南方世家残害之事,便又轻叹道:“此次你替我问问他,若是愿出世,我必以国医之礼相待,若是他仍不愿,也不勉强。”
她明白他的意思,从容应下。
待出来见到虞少岚,两人也是一番话别。
“殿下也允了,待我回家陪伴母亲几日,之后便去药庐与你作伴。”
楚姜看出她的意思,“姐姐多在家待些时日也无妨,你不同我是要治病,药庐里的日子权当消遣,多花功夫陪伴虞大夫人才好,哪日你想来了,提前叫人给山里送一封信来,送到我六哥处还是托农人送到药庐都好,我叫人来山下接你。”
虞少岚露了个善意的笑,一面送她出围场去,“你这样善解人意,我却做不敢轻易应你哪一日我能去,但是一旦定下了,我必然给你送信去。”
楚姜知道她是在说虞巽卿或许还会左右她的去处,却不好对此多置喙些什么,只是说了几句惜别的话便上了马车离去。
因要赴宴,楚郁与楚晔不能亲自送她,便遣了数十个仆从,又请了几个不当值的士兵护送,好在并不遥远,从围场出去大道花了半个时辰,上了大道再有半个时辰便能到药庐。
采采从车中掀开帘子,欢喜地看着绑在马上那些猎物,指点着用皮毛能几双靴子,吃的又能做几道佳肴。
楚姜听得正起劲,队伍却突然停了下来。
采采心一提,赶紧抱住楚姜护着她,“女郎,这道上……这道上我们总共也只走了几回,怎么处处凶险?”
楚姜也神色一紧,抓住她的袖子,问向车外的士兵,“请问锐士,前方发生了何事?”
一个士兵回道:“娘子放心,不是什么意外,是个樵夫晕倒在了路中,还有气息。”
她这才放心下来,想到素日里山中农户都爱往药庐里送些瓜果蔬菜,便叫他们将人抬上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