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里回头看他, 眼珠黑白分明。
“刚才,我冒昧了。”
郁里重重握了一下他的手, 表情安抚, 满脸都写着你放心我理解。
两人走出村口, 江照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了他的小三轮上,郁里又邀请他坐在‘副驾’。
“现在去你家么。”
郁里本想说回姑姑家吃午饭,可看了一眼他裤腿上的泥泞, 又问:“你·要·不·要·换·衣·服。”
“可以么?”
郁里点点头,给王金园发了消息, 表示中午不回去吃饭了。
小三轮晃晃悠悠地往家里开, 郁里忽然想到什么, 手指在把手上敲:“话·说·你·怎·么·会·被·小·孩·子·骗。”
“因为她说是你妹妹。”
郁里狐疑。
江照忍俊不禁:“其实我走到这边, 就发现不太对,可她告诉我,穿过那个庄子就可以见到你,我想这么远都走了,也不差这么点,就试试好了,没想到走着走着就没路了。”
郁里:“傻·吗。”
“嗯。”江照顺从地附和:“傻。”
郁里看了他一眼,又别扭地移开了视线。
如郁里所说,老宅院墙旁有一颗巨大的杏树,枝叶遮天蔽日地几乎盖住了大半个院子,在夏日的门口投下一地阴凉。
树底下有一个石桌,这会儿正有人围着在下棋。
“郁家崽崽回来了。”一个大婶出声,其他几个叔叔爷爷辈的皆看了过来,一一跟他打招呼。
郁里对他们点点头,江照则客气地喊了叔叔阿姨,随郁里一起进了院子里。
门关上之后,还能听到外面有人议论:“还带回来一个崽崽呢,长得好囫囵喔。”
“城里的孩子嘛。”
“城里也不是都这么漂亮的,那个皮肤白的呦。”
“郁家崽崽皮肤也白的,跟玉娃娃似的,这好朋友也是玉娃娃,走在一起瞧着怪让人舒坦。”
“可惜喔,都是男孩子。”
……
郁家院子里还种着蔬菜,水灵灵的长在通往客厅的小路两边,显然是经常有人来打理。
知道他这几天要回来,郁兰特别把全屋打扫过,看上去跟爷爷在的时候几乎没什么区别。郁里在门口换了鞋,刚要拿给他,就见一双干净拖鞋落在了地上。
“……”他倒是准备充分。
不光是拖鞋,江照的行李箱里还装着睡衣和毛巾,以及一应洗浴清洁用品,看那样子,是打算看到什么不称心的地方就自行修复的。
“这·就·是·我·房·间。”郁里把他带上去,推开浴室门:“你·不·介·意·就·住·这·儿。”
“给你添麻烦了。”
郁里摇头表示没关系。
江照拿出自己的换洗衣物和毛巾,道:“我想洗个澡,你要不要把衣服也换了?”
郁里裤腿上也有一些叶汁和泥泞,他没有洁癖和强迫症,倒是无所谓。不过江照都这么说了,不知道是不是嫌弃他,郁里举起手表:“你·洗·吧·我·换·一·下·就·好。”
浴室很快传来哗啦啦的水声,郁里拉上了卧室窗帘,把衣柜里的衣服拿出来,然后坐在床上褪去下裤。
浴室门忽然被拉开。
四目相对,郁里有点懵。
他没想到花洒都开了,江照还会再出来。
“我拿一下洗发露。”江照的目光把他上上下下扫了一遍,走出来把洗浴用品拿起来,又问他:“你真不洗?”
郁里摇头。
江照最后看了一眼他露在外面的双腿,重新进了浴室。
郁里呆了一阵,继续把裤子换了。
半小时后,江照顶着毛巾走出来,小同学已经把自己收拾妥当。
楼下忽然响起蹬蹬蹬的脚步声,王金园的声音传了过来:“郁里,江照那个大傻子是不是在你家呢?”
郁里急忙站了起来。
王金园刚进屋就被他捂住了嘴。
江照的目光落在他们手嘴相贴的地方。
王金园的眼珠朝他转了转,然后把郁里的手拉下来,道:“怎么来这屋了,不睡客房啊?”
郁里点头。
“他睡你房间,我俩睡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