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周日去找你。”
苏子亦眼睛一亮,道:“要不一起吧,大班,我们不打扰你,就旁听一下。”
总归周日都要出来了,在哪其实都一样,江照没有再反对。
周六晚上,郁里正一边听单词,一边刷着卷子,旁边的草稿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列满了公式。
王金园的电话忽然打了过来:“喂,郁里,你干嘛呢?”
“刷·卷·子。”
“哦。”王金园似乎松了口气,道:“明天周日,你没准备到哪儿去吧。”
郁里听出了什么,敲:“怎·么·了。”
“我跟你说啊,我刚刚才知道,雷小丘有个表哥在盛泰,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啊,盛泰跟京朔交恶很严重,双方学校喜欢闹事的经常无缘无故互相找茬,尤其是月考前后,你以后要是没什么事儿别单独到处跑,我估摸他那鸟样他哥也好不到哪儿去,担心会蹲你,”
郁里沉默了一阵,敲:“蹲·我·干·什·么。”
“你那天不是跟雷小丘他们几个打了一架吗,把他家菜地弄成那样,他爸气坏了,听说领回去之后把他暴打了一顿,他跑的时候把脚崴了,现在还瘸着呢,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跟他们撞到了,我爸在警察局他们不敢惹我,就让我警告你,显然是把错都推你身上了。“
“哦。”
“总之你小心点啊。”王金园很操心:“你说这都什么事儿啊,你那天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是走着散散心吗,怎么搞到他家菜地里去了。”
郁里垂下睫毛,敲:“没·什·么。”
“你啊,见到人多别硬上,你爷不常说,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别因为一时意气把自己伤了。”
“这·边·课·重,我·得·忙·了。”
“好好好,那你忙。”王金园道:“记住我跟你说的啊,见到盛泰的人就跑,咱也不知道他哥长什么样,这简直防不胜防。”
“嗯。”
郁里挂断电话,摘下耳机,目光盯着卷子看了一会儿,然后抬眼,看向墙上的照片。
白胡子的老人腰背笔直,双手负于身后,笑容慈祥地朝他看着。
这是一个一百二的三居室,装修有点上世纪的感觉,胡桃色的实木家居把整个室内的氛围都衬托的有些昏暗。
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
小区楼下,绿化间的红色跑道上,出现了少年挥汗如雨的身影,离得近些,还能听见清晰的喘息声。
他抬头看向自家所在的楼层,灯火在眼中映出朦胧的光影。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洁白秀气的手握上把手,门被拉开,墙壁上的挂钟指向了凌晨三点。
郁里走进去,踢掉鞋子,把门关好,转过身,从门口走向卧室。
灯一盏一盏地重新灭掉。
随着一声轻微的落锁声,整个居室被黑暗吞没。
周日,郁里一觉睡到了十点,手表显示此刻温度三十,他起床洗漱完毕,套上黑色长裤,再换好短袖衬衫,吃完了钟点工留下的早餐,提起书包走出了门。
他跟江照等人约的是京朔附近的一家小自习室,郭肖出钱,直接包了一下午。
郁里抬腕看了一眼时间,耐心地等着公交,终于,公交来了,他刚要走上去,却从前门走下来了几个人,直接把他挤了回来。
郁里试图躲开,却被猛地一推,猝不及防地撞到了后方的公交车牌。
旁边等公交的纷纷往这边看,发现几个男生人高马大,便又马上移开了视线。
郁里扶着后方的牌子站直,抬眼去看。
为首的男生长得还算周正,笑的却不太友好:“哎,你京朔的?”
郁里沉默地看着他们。
“你哑巴了啊。”又有人道:“我们大哥问你话呢。”
“江照……现在在带你是吧?”为首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指甲,瞥向他的眼神带着不屑:“听说他很看好你啊,还跟白樱樱打赌说要退学。”
郁里的眸子扫过他们几人,每个都比他高,足足六个,把他围得密不透风。
这么多人,打不一定打得过,但应该能跑。
“你纳闷儿为什么会被堵?”对方道:“我跟江照有仇,他让我在京朔混不下去,那我平时逮不到他人,这不巧了吗,你撞枪口上了。”
“你说你怎么那么倒霉,给江照黏上了,你不知道他有多少仇家吧?”又一个人说,为首之人抬了抬下巴,立刻便有人来抓郁里,他像泥鳅一样躲了过去,仗着身量矮小就直接从站牌底下钻了出去,却猛地脚步一顿。
后面,还有六个人。
“这小子,还挺滑。”
“还好咱们准备充分,只要这小子参加不了月考,那江照不得麻溜滚蛋。”
他们绕过了站牌,十二个人一起看着郁里,压迫感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一时之间,郁里前进不是,后退也不是。
“把他抓起来。”刚才说话的那男生道:“去那边收拾。”
“赵维新。”一个清晰的男声传来,有人回头,叫郁里从分开的缝隙间看到了江照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