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羽并没有马上看信,他从腰间取出银两放在玉芙蓉面前,然后向她告辞。“你……不会再来了?”玉芙蓉怀着某种不详的预感,忐忑不安地揣测。
司徒羽唇角扬起淡然的笑,轻轻抚了一下她姣好的脸蛋,然后离去。
司徒羽趁着夜色悄悄潜回衙门,不惊动任何人,回房掌灯,于灯下展读独孤灵的信。这封信既无称呼也无署名,密密麻麻用蝇头小楷写了整整一张,字字句句正襟危坐,拒人以千里之外。
“儿唤独孤灵,乃左威卫录事参军独孤颖之女。三岁即读书习武,琴棋书画莫不精通。七岁丧母,深感母病危无良医医治之苦痛,遂求儿父延请天下名医为师,研习医术,并立下鸿愿,悬壶济世。至今十载有余,师者已逾七人。
八岁随父兄至广平王府赴宴,初见广平王李豫,即甚为喜爱。因其亲自教儿放烟花,其欢乐情景经年不忘。十岁时再次见他,正是迎娶沈珍珠之时,于道旁牵奶娘之手,见他骑在青骢马上,儒雅俊美,风度翩翩,便立下志向非他莫嫁。隔三差五向儿父表明志向,查问李豫境况,儿父常羞灵也。
安史之乱爆发,玄宗携皇子皇孙仓惶出走,妃妾大多遗留至长安,沈珍珠亦在其内。随后被安庆绪劫掠至东都洛阳,囚于掖庭。儿倚仗学过几年武功,又怕此生再难一偿宿愿,遂女扮男装偷偷随父兄入了军营,父兄发现后亦无可奈何。李豫震惊于灵之大胆,却未曾责罚。后随李豫浴血奋战沙场,每每拼死杀敌,屡次进献良策,为求在李豫面前逞能,以博好感。
父兄不忍见之,遂将儿心意告知李豫。李豫默许婚事,攻下太原之时,即是迎娶灵儿之日。灵再献良策,太原立克,李豫被封皇太子。于是履诺,三书六礼迎娶灵儿。然洞房之夜,李豫得知珍珠被囚掖庭,心中焦虑,几欲立刻攻打洛阳,屡劝方止。又在酒醉之时喃喃思念珍珠之名。儿醋意大发,不想将就,遂女扮男装从太原出走。
至清河县,邂逅大人。随大人救援睢阳只为心中难忘李豫,欲助李豫一臂之力。又因在睢阳可坐等李豫援军,终得团圆之梦。
隐瞒身份万不得已,若公开身份,只怕依许远之性情,早报知李豫,并以礼相待,万不肯让儿参与救治伤患之事。请大人见谅!
瘟疫之毒已解,身体无恙,请大人放心勿念!”
好一封薄情信!字字句句都在陈述如何倾慕李豫,如何苦追李豫终至得偿所愿,就连去睢阳也是为了李豫!“好……好……好……”司徒羽一连吐出三个“好”字,俊美的薄唇早已逸出一丝自嘲的苦笑!
一封情书有这么难寄吗?独孤灵,你好狠!这些日子的相处,居然无动于衷。司徒羽第一次有了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