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推在墙上的男生面色发白, 眼镜架滑下来,在鼻梁上摇摇欲坠。
池鸢微眯起眼看,觉得他有点眼熟,还没想起来在哪见过,原本站在身边的傅莹莹就直接冲了过去:“谢祈,你又在干嘛,能不能消停两天?”
池鸢没犹豫, 也跟着走过去。
那个名叫谢祈的男生放下胳膊, 目光在她身上转了两圈, 再看向傅莹莹, “我说是谁呢, 原来是副会长啊,挺巧。”
“巧什么巧。”傅莹莹冷下面孔, “学校三令五申禁止学生之间搞这种乌烟瘴气的事, 你倒越来越明目张胆了,是嫌检讨书写得太少了吗?”
“我干什么了, 你可别冤枉我, 我们就是友好地交流一下。”谢祈慢条斯理地为陆同舟戴好眼镜,用手拍他的脸, 语气跟做法完全是两个极端,“陆同学,你说是不是?”
陆同舟稍稍退后一点, 抬眼看见池鸢, 双手忽然揪紧外套下摆, 不肯点头也不肯摇头。
池鸢这才回忆起来,前不久在阶梯教室门口的碰面。
原来她没有听错,那些歇斯底里地谩骂,完完全全是冲着陆同舟来的。
谢祈原本还想发作,但碍于傅莹莹的副会长头衔,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只好算了。
他极嫌恶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表情相当不耐烦,“妈的这破天晒死人,老子没功夫在这跟你们耗,我们走。”
他挪动视线扫过池鸢的脸,没走几步后调头,忽而冲着她走过来。
池鸢低蹙起眉,那个谢祈好像全然不懂什么叫做社交距离,俯身逼近她。
“谢祈,我劝你最好老实一点。”傅莹莹伸手替池鸢挡了一下。
可他根本不在意,只盯着池鸢,问:“美女,你有男朋友吗?”
池鸢被他不怀好意的眼神看得胃里直反胃,她掐住指尖,风轻云淡地笑了笑:“有。”
谢祈再想开口,池鸢却倏然退后两步,加上一句:“就算没有,我也看不上你。”
说完,她拉着傅莹莹便走,傅莹莹叫住陆同舟随后跟上来。
“脾气还挺大。”谢祈对着那台阶处的背影笑了下,拇指揩过唇侧,透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邪气,“有意思。”
池鸢一口气走到教五门口的阴凉处,压制不住体内的火气,冲进洗手间洗了把脸才出来。
回到楼下,傅莹莹也是一脸气到不行的样子:“你说他是不是有病啊?有病去医院看病不好吗!非得出来讨人嫌,呸!”
陆同舟站在一旁,见到池鸢后垂下眼,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抱歉。”
“你道什么歉?”傅莹莹狠狠瞪过来,“这都多少次了,他就是看你好欺负,家里有权有势了不起啊,他怎么不上天呢!”
池鸢听完,问陆同舟:“你是跟那个人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只是室友而已。”陆同舟觉得刚才太丢脸,说话的时候都不敢看她。
对着空气狂骂一通后,傅莹莹心里总算舒服多了,注意力转回他们身上,“你们俩认识?”
“见过几次。”池鸢说,过几秒,陆同舟也点头算作回应。
见都是熟人,傅莹莹拍拍陆同舟的肩膀,才想起来介绍:“这我发小,陆同舟。”
“你好。”池鸢冲他笑起来,“到现在都没正式打过招呼呢,我叫池鸢。”
陆同舟愣了下,又飞快垂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我知道。”
“嗯?”她没听清,想问他的时候,陆同舟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你是不是要上课了?”傅莹莹问,刚才看见他们教授从这经过。
陆同舟点头,把手机收起来,有些依依不舍,“那我先上去了。”
傅莹莹:“快去吧。”
池鸢:“拜拜。”
等人上楼了,傅莹莹才叹了口气:“陆同舟这个人啊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太软了,出来上学的时候,他妈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帮忙照顾他,可我哪管得过来啊。”
“我忘了,你老家也是雾城的。”池鸢说。
傅莹莹:“不止我,就刚才那个谢祈,原先跟我读一个初中,后来举家搬迁到京市定居,他爸现在是京市某个上市公司的董事长,著名企业家,可有钱了,前两年还给我们母校捐了几栋楼呢。”
“难怪这么嚣张。”池鸢了然,又说,“不过,他刚看起来好像有点怕你。”
“你太天真了,他哪是怕我,他是怕写检讨。”傅莹莹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啊,以后多注意一点,我看他今天对你说的话,估计不会这么轻易就算了的。”
池鸢耸耸肩,无所谓:“来就来呗,你以为我怕他。”
“你不怕。”傅莹莹调侃她,“你背后有人你怕什么。”
十月下旬,徐靳寒队里刚结束了个大案子,开始为期不定的普通公务员生活,池鸢总算周末能在家看见他几回,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质量守恒原则,立冬之后,她反倒开始忙碌起来。
不是忙学业,而是因为丰富多彩的社团生活。
侦探社举办了几次线下活动,大伙兴致都很高,打算将这个优良传统一直延续下去,话剧社参加了年末的元旦汇演,池鸢有幸分到了一个小角色,几乎一有空就被拉去排练。
每次排练的时候,教室门口都是一堆人围着,闹哄哄的。
刚开始,池鸢还弄不明白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多人,直到后来回绝了数次加好友的请求之后,她才终于明白,傅莹莹当初说她刷脸进的话剧社,还真不是一句没有依据的空话。
晚会联排结束后,池鸢看时间还早,于是想问徐靳寒今晚回不回来吃饭。
回复在她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发到手机上。
徐靳寒:[晚点有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