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是这么说,可他的状态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不需要她保护的样子。
疾雪可不是被说了点难听的话就会放弃的人。
尤其这个对象还是桂云扶。
激将法对她没用。
“我想保护你。”她道:“我不想看见你受伤,不想看见你痛苦。我想让你开心。”
“那你转身从这里离开我就开心了。”
“真的吗?”
疾雪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拂开汗津津地贴在他颊边的鬓发,摸上他的脸颊,让他侧过脸头看自己。
“真的,我走了,你就会开心吗?”
“……”桂云扶红的唇一抿,黑漆漆的眼睛执拗地注视着她。
没有回答,对疾雪来说就是一种回答。
“告诉我好不好?我现在已经不是之前还受着伤的我了。一切让你痛苦的东西,挡在你面前的东西,我都会替你铲除。”
一字一句的。疾雪从未摆出过如此坚定的表情。
这恰巧说明她在说真的,她一定做得到这种事。
可桂云扶却噗嗤一声,自嘲般地笑了。
薄唇被艳红的血染湿,明明姿态狼狈,却又哪里透着动人心魄的媚。
他凝视着疾雪,是那种淡漠的、突然之间好像放弃了什么似的,口吻平静低哑:“过来。”
疾雪不解,刚要问,他又说:“靠近我。”
她往前凑近,从蹲变成跪的姿势,以为桂云扶要和自己说什么,当她靠得足够近,近得两个人的膝盖碰在一起时,桂云扶忽然凑过来,揪住她肩头的衣料,猛地吻上了她的唇。
冰凉柔软的触感,有血腥味和一点点风雪的味道,疾雪愣了一秒,比起思考,她下意识地先伸手,掌住桂云扶的后脑勺,低头加深了这个吻。
桂云扶的唇好软,舌头也好软,她亲得很用力,可他没有挣扎也没有抵抗,顺从地张着唇让她亲来亲去,有津液控制不住地从唇角滑下来,滴落在他衣襟里,浸出一小块深色的水渍。
“嗯……”
他忽然抬了一下下颌,疾雪在他嘴里碰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那东西很小,就算用舌尖去触碰也只觉得小巧。
但却有着冰冷金属的触感。凹凸不平的,却有些尖锐的。这肯定不是牙齿。
她觉得奇怪,一下子从兴奋激动的情绪中冷静,桂云扶恰好在这时伸手在她胸前一推,二人分开,有暧昧的雾气缭绕在他唇边。
他半张着嘴喘息,所以疾雪轻易就看见了刚才自己碰到的那个东西。
一枚舌钉。
镶嵌在他殷红的舌头前端,接近舌尖的位置。
舌钉中央,一颗菱形淡紫色宝石在闪闪发光,在他唇齿中勾勒出蛊惑似的浓墨重彩。
“……这是什么?”疾雪本能地觉得不对劲。
桂云扶一边喘气一边道:“我之前不是说过?要我去偷商会的混元珠,我做不到。”
“不是因为商会内戒备森严,也不是因为我不想。”
“混元珠在宝物库里本来就是我设计放出去的谣传。”
“真正的……”他吐出一截舌头,紫色宝石闪烁着诱人的微光:“在我这里。”
“所以你才会看见我好像很痛苦的样子。因为魔域的瘴气不足,它开始躁动,本能地想要发挥自己的作用。”
混元珠是神级法器,可以产出无限制的瘴气。
疾雪有些不明白:“但代价仅仅只是,你会很难受吗?”
她很敏锐。所以桂云扶淡淡地笑了。不含任何情绪,好像在笑她发现得有点太晚。
所以她又问:“你就不能把它摘下来吗?”
“不能。”他道:“它看似只是嵌在我的舌头上,实则早已嵌住了我的神魂。摘除它,则我死。”
这句话透露出的信息太多,疾雪只捕捉到了最关键的,她最在意的问题。
“所以是上任魔尊把这个东西钉入你身体里的?”
桂云扶没答话,答案显而易见。
可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一定要以这种形式?
游戏里确实有提过上任魔尊自打突破出窍境后就不再自己供给瘴气,而是开始操控混元珠为魔域提供瘴气。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桂云扶晃了一下,撑着上身坐了起来。
面朝向她,身形因为剧痛还有些不稳,那双漂亮的眼睛慢慢地抬起来与她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