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忆起父亲在临死前将星火镇交到自己手上时,曾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把星火镇好好维持下去。
他答应了,甚至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让星火镇恢复到昔日无名之城那般荣光。
但他却没想到,晃眼到如今,近二十年过去,回首往事,等待自己的结局却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在与杨炳忠这一生之敌的交锋中,他输得一败涂地。
自杨炳忠成为星火资源实控人到如今十六年来,星火镇每况愈下,各方面产业持续萎缩,年生产总值持续下滑,镇内临时荒人的名额逐年下跌,从二十年前的四万荒人名额到如今已经跌落至不足两万,甚至今年更要被直接取缔。
刮地三尺大发横财,吸干了星火镇最后一滴血的杨炳忠倒是拍拍屁股潇洒走人,去往铬碳镇那繁华地带继续腾飞,只在星火镇里留下一地鸡毛。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最后希望任重,更是毫无理由地背信弃义,也成了杨炳忠的走狗。
我简直愚蠢!
马达福被挫败感完全吞噬,在饭桌上也有些魂不守舍,好几秒都没动一次筷子。
马潇凌越看越是窝火。
嘭!
她重重一拍桌,“不行!爸!你必须给我批个假期,我得去找他。他必须给我说个明白!我真不想管他到底还有什么理由,什么后手。他直截了当的告诉我们又怎么了?他这样对你,我看不下去。我甚至怀疑你还是被他给骗了,他根本就没打算为星火镇做什么,从头到尾都是在耍你,耍我,甚至也在耍鞠清濛!”
马达福似是有些动摇,但却又坚定摇头,“不行。他现在也是公民了,你顶多只能打他一顿,又不能真把他怎么样,还只会白白激化你和杨炳忠的矛盾。我听说杨炳忠到了铬碳镇后突然变得财大气粗,实力暴涨。我和杨炳忠斗了大半辈子,输也就输了。我也再活不得几年,人死万事消。但你不同,你还年轻。你随时能成为五级职业者,你可以回县城,甚至有机会去市里。你还有广大前程。”
马潇凌皱眉,“这就是爸你以前什么事都瞒着我的原因?”
马达福点点头,“原因之一吧。”
“还有呢?”
马达福实在不好明说。
马潇凌你简直就是有勇无谋的行走代言人,我敢和你说多了吗?
马潇凌眼珠一转,突然喊出声:“遭了!”
“怎么了?”
“前前后后算下来,我借给任重一共25万点的税后借款。按照借款合同,他该在二十来天前偿还我税后40万点。但最近事儿多,我又小发了笔横财,给忘了。”
马达福默默看着这女儿。
他就挺无语。
当然了,任重第二次借钱时他也在场,也知情。
但他自己也给忙忘了。
“行了,爸你赶紧给我假期,我去找他要钱。哪有这样的道理,欺骗我感情,还骗我钱,这也太渣男了。休想一走了之。”
“不行!”万万没想到,老马竟一口回绝了。
马潇凌瞪眼,“爸,你该不会真被他给洗了脑吧?他都把你骗成这样,你还满脑子向着他?你给我个解释!”
马达福其实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摆摆手快步走出房门,去往办公室。
在这一瞬间,他有些百无聊赖。
他觉得那都没什么意思了。
去找任重算账只不过是满足自己的私怨而已,并不能改变现状。
如今镇子里暗流涌动,他并不希望身为卫队长的女儿抽身离开。
然而,等到下午时,马潇凌还是想到了办法。
她绕开马达福这顶头上司兼父亲的限制,通过追讨延期债权合同的私人需求,在商业协会那边拿到了休假令,同时也作为债权人拿到了任重的定时定位通报。
她得到了短暂离开星火镇,合法追击任重的权力。
现在,除开杀了任重之外,她可以对任重做任何事。
按照源星法律,如果任重被评估为没有偿还能力,公民等级高达三级的她甚至能吞了任重的公民信用点,让任重变成自己的合法奴隶,并使任重成为考察期公民。
当然了,到时候还会有一个她的合同优先级与杨炳忠的十年长约优先级的评估。
假如真走到那步,不出意外的话,杨炳忠会帮任重轻松解决这债务。
另外,以任重如今兜里的财富,并不需要她去追债,只需要打个电话发个短信,任重肯定立马还钱。
但这不是马潇凌想要的。
于是乎,在下午七点时,拿到调令的她立马打了个“飞的”,直扑铬碳镇,正好堵住任重。
任重终究没能逃掉。
改进型装甲运输车根本不听他的使唤,依然平稳落地。
在此过程中,任重的腕表里响起提示音。
“三级公民马潇凌已对您启动了债务追讨法律程序。经评估,双方确实存在合法债务关系,且对方的公民等级高于您,您的交通工具已被接管。”
“源星商业协会特别提示一:公民的生命受最高法律保护,您不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