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华不语。
半晌,她收起所有神色,目光却仍旧落回朗然而立的男人身上。
男人比她要高上一个头还多,这一次她微微抬起视线,直直望进对方眼里,誓要看个分明。
片刻后,男人缓缓移开与她对视的目光,垂下眼帘遮住神色。
是礼貌,是克制,是矜持,却不见半点慌乱。
棠华重新看向手中这张琴。
前世,故人也善斫琴,经由他手斫制的七弦琴向来名扬天下。
而她及笄那年,对方便应允为她亲手斫一张世间最好的琴。
直到她离世前不久,她才收到那张琴。
彼时她问对方:“琴尚未有名,先生可否赐名?”
故人含笑沉吟,留下一句容他思虑。
于是直到她憾然离世,那张琴都未曾拥有过名字。
而如今,原本该湮于厚重尘埃中的那张琴重现于世,由同样样貌之人亲手交到她的手里,就这样重现在眼前。
棠华悠悠叹了一口气。
片刻的沉默后,她喃喃道:“此琴......何名?”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一点,键盘冒火哒哒哒哒哒哒啊哒哒哒哒哒哒——
无奖竞猜:公主殿下的这张琴有名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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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此琴何名?”
棠华这一句话问出来, 立在她对面的男人身形微微顿了一下。
他下意识摩挲了一下左手的大拇指处,只不过棠华此时全部视线都落在琴上, 未曾留意到对方这个细微的动作。
直到棠华回过神来, 重新将目光落在他身上,遇淮才似从喉间发出一声轻笑,微微摇头道:“未曾命名。”
未曾命名啊, 又是未曾命名。
棠华闻言便有些感怀。
究竟是这张琴的宿命,还是人为的巧合?
棠华收起所有关于过往的唏嘘,重新将审视目光凝在对方身上, 不肯放过对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只可惜男人从头至尾神色泰然自若,面上含笑,端的是不动如山,未见半点裂隙。
嗯,不管是不是同一个人, 至少眼前这人的城府比起故人不遑多让,在她如此紧迫的目光打量下也若无其事。
俗称厚脸皮。
棠华愤愤地在心里给对方下了定义,未曾发觉自己已被激起这些细微的小情绪。
月色一点点绕到乌云后,亭中光线变得更加晦暗不明。
棠华抱着琴,缓了一口气,便准备开口与对方道别,结束今日的谈话。
话到了嘴边, 她看着对方的面容, 那点儿才压下去的复杂怅然又止不住往上涌。
可下一秒, 两人同时凝神蹙眉, 转过头望向通往观景亭的道路尽头, 视线便正正好同举着摄像机鬼鬼祟祟的节目组一行人对上。
经过之前一周的拍摄, 棠华对于节目组的存在也有了一定的适应, 何况这次老熟人马导演也在。
棠华难得有点儿无语,扬了扬左边眉毛,提高声音朝节目组一行人那边问了一声:“拍够了吗?”
她开口时,下巴微微抬起,眼睛轻轻一睨就带着难以忽略的威势。
马功名熟啊,马功名脸皮抖得也熟练:“没......够,当然够了。”
应完声他就戳了戳一旁的顾常安,示意对方差不多得了开撤。
顾常安却没怎么跟棠华打过交道,隔着远远的也没留意到对方脸上不悦神色。
他对于今晚突击拍摄的收获格外满意,整个人便有些洋洋得意。
顾常安甩掉马功名不停戳戳戳的手,嫌弃地瞪他一眼,转过头来又秒变了神色,满面堆上他自认为和蔼的笑容,问两位“幽会”的嘉宾:
“两位大晚上不睡觉出来散心啊?”
那二人却只看着他,一个下巴扬得更高了一些,不悦之情流露于外,另一个则是轻轻笑了笑就移开目光,一脸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