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榻到椅子,到书案……
青枝身子再好也遭受不住,只好道:“我,我再给你重做一个。”
他额角汗水滴落:“做什么,你说清楚。”
“香囊,我不绣兰花了……我以为你……我昨晚手真的很酸。”她主要是觉得裴连瑛不喜欢香囊,就算送给他,他也不会戴,正好时间紧就敷衍了些。
他停了停,终于没再继续。
次日早上,天还未亮,他起床穿衣。
青枝睡在里侧,微微蜷缩着,白皙的脸看起来异常乖巧。
可她从来就不是一个真正乖巧的人。
在她幼时,他曾以为可以改变青枝,现在才发现错得离谱,难怪说本性难移。裴连瑛弯下腰将掀开的薄被重新盖好,走去外间。
昨晚摘下的玉佩搁在矮脚花梨木柜上,他拿起时忽然犹豫起来。
最初迎亲时带这块玉佩是为一种仪式,是为向陈家,为向去世的陈简做一个交代。但那日青枝问过后,不知怎么,他就一直戴在身上了。
可青枝连他送得簪子都不戴。
有时候真觉得他还不如她养的驴,她到现在都没有主动亲过他。
那么,他还有必要这样吗?
手指摩挲着玉佩,他竟好久都没有动一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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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是有这么一个地方。”
戌时。
圆月高挂, 衙门内只有零星几只夏虫鸣叫,冷清清的。
小吏捕快早就走了,裴连瑛又看了一些卷宗。
喝完书案上剩下的茶水, 他起身离开。
梁国四海升平, 没有实行宵禁,此时仍有多家店铺开着门,食客们三三两两或走入或出来, 美酒的香气充满了街道。
路过西街时, 突然传来姜卓的声音:“戒顽。”
他侧过头,发现姜卓坐在一家酒楼靠窗的位置。
走进去,见案上摆放着四把酒盏,裴连瑛问:“怎么就你, 别的人呢?”
“喝醉了, 走了,我原本也要走, 谁知这么巧看到你。”姜卓在他面前放上干净的酒盏,“是又有什么大案子吗, 你查到这么晚?”
“去年的,”裴连瑛自己倒酒, “我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
姜卓笑:“就凭你这毅力也不怪能当上左少卿……等查出来了,我请你吃饭。”
裴连瑛道好。
“阿怡总算定亲了,多亏你。”姜卓敬他酒, 肯定是因为裴连瑛,纪家才愿意出力的, 给妹妹定下这门一桩好姻缘。
“也得令妹出色才行。”
再出色裴连瑛也没看上, 姜卓知道妹妹的心思, 奈何裴连瑛一早定亲了, 莫可奈何,他打趣道:“要说出色,恐怕比不上令正,阿怡现在都很喜欢令正。你查案也别太拼命,不多陪陪令正?新婚燕尔。”
都大半年了,哪来的新婚?裴连瑛瞄一眼姜卓:“你还没选定未婚妻?”
“不急,”姜卓摇着酒盏,“你都到二十三才成亲的,我也得拖到那时候。”
把他当挡箭牌了,裴连瑛笑一笑:“晚点也好。”
成了亲平添烦恼。
想他以前查案哪时哪刻容得下别的事别的人,一门心思都在上面,而今却不一样了,这叫他分外不快。
姜卓察言观色,感觉裴连瑛是跟他的夫人起了什么冲突。
从他一个外人看来,陈青枝当然是跟裴连瑛不配的,他们在外做官,需要得是一位知书达理,能操持内务,又能应酬官夫人的贤妻,而不是同样在外抛头露面的织娘。不过裴连瑛已经成亲了,有些话绝不能提。
他就只说些趣事让裴连瑛开怀。
其间还说他的未来妹夫许公子钓到条鳜鱼送给他妹妹吃,他妹妹吃着吃着发现,鱼腹中竟然藏着一颗硕大的南珠。此后,更喜欢许公子了。
裴连瑛听得时候没注意,回去看到青枝却想起来了。
青枝刚做好香囊,打了一个呵欠递给他:“你看看可满意?”
比起端午节那个用心多了,绣了山茶花,绶带鸟,寓意春光长寿。他手指轻抚香囊:“你早些这样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