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两个吃了许多,长辈们都很满意。
回去后,青枝把红封里的银票拿出一看,吃了一惊,那竟然是张两百两的银票。
裴家的聘礼极为丰厚,她以为这次至多是封个几十两意思下,可李韭儿居然出手如此阔绰,青枝拧了拧眉,把银票给裴连瑛:“你收着吧。”
裴连瑛道:“母亲给你的,我要了作甚?”
“万一以后……我是不会拿你家一个铜钱的。”
才成亲就想以后和离的事?裴连瑛目光落在她唇上:“刚才还吃了我家的饭呢,到时是不是也要吐出来?”
青枝:“……”
强词夺理!
不过她没再提银票的事。
翠儿此时领着一个丫环过来,说是叫萍儿,跟翠儿一起专门服侍他们。
青枝用不太着,吩咐翠儿:“你了解我,你把怎么办事同她说罢,若有需要她的地方,你自己处理。”她平常都要去娘家跟姑姑织锦,还要教徒弟的,晚上才回裴家。
翠儿点点头。
接着又有管事请青枝去看嫁妆,说有需要用的物什,派小厮搬过来。
裴连瑛住的东厢房,家具齐全,青枝只要了两只香樟木木箱,专门存放她的东西。管事明白,马上让小厮去搬。
青枝去侧间时,发现裴连瑛在看苏起送给她的帆船。她有些得意:“这只帆船的雕工是不是很厉害?”
裴连瑛伸手碰触了下桅杆:“你是在柳能柳师傅那里买的?”
“不是,是苏师傅送给我的,他叫苏起。”
苏起?
裴连瑛放下帆船,目光突然极为锐利:“长兴侯苏起?你怎么认识的?”
什么长兴侯?青枝奇怪道:“苏师傅是个木匠,我们有次请他做了织机便认识了。后来还请他做书案椅子,他现在住在我们家对面,算是比较相熟的。”
不是那个苏起吗?
可若不是,京城还有谁能有这样的手艺?
裴连瑛为查案时常走街串巷,知道的细碎消息多,有次就听说了苏起的事。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何苏起要送青枝这样精致的帆船?据他观察,这帆船若拿去木雕店卖,最少也得要五十两银子。
难道真如父亲所说,青枝容易招蜂引蝶?
青枝却追问道:“你刚才怎么会说到长兴侯?长兴侯的名字也叫苏起吗?”
“可能是我弄错了。”裴连瑛淡淡道,“京城同名同姓者不少……这苏师傅原先是住在何处的?怎么会搬来香云桥?”
“他愿意搬就搬了,我如何知道?”青枝把帆船重新摆好位置,又拿起徒弟送的桌屏看了看,而后叹口气,“今儿都不知做什么,我不能回娘家的吧?”
裴连瑛道:“当然得等到回门。”
也是,这种规矩还是要守的,青枝想一想:“你家有颜料吗?”
“你想画画?”
“嗯。”
“跟我来。”裴连瑛转身出去。
青枝随他到了对面西厢房内设置的书房。她曾来过,那日与裴辉说了退亲的事。
裴连瑛把她领到书案前:“颜料可能不齐,你将就用着。”
“没事,我先随便画画。”青枝坐下,拿起圆形的青瓷釉水盂,发现里面的水是满的,可见裴连瑛时常来书房,她问,“那你做什么呢?”
“我看书。”裴连瑛走去后面的书架。
青枝打算画一幅长尾山雀登梅的底本。
在均州有种山雀极漂亮,她幼时去爬山看到过几次,红顶,蓝翅,长尾,个头小小的,只比梅花稍大,极其罕见。如果画出来,她觉得小姑娘一定会喜欢。
她伏案精心地描画。
书房里一时静悄悄的,只有细微的笔触声,或是翻页的声音。
两人各做各的,一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得晚上,青枝忽然有些不自在。
洗浴后,她爬到里床,坐也不是,躺也不是。
裴连瑛过来后看见她又露出昨日的神情,心想青枝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无措。不过也难说,她承受不了时,或许会讲出“最好快点”这样惊人的话。
“歇息吧。”他吹了灯。
房间里黑了,只有一些漏进来的月光,青枝狐疑地看了眼裴连瑛,见他隔着自己半人的距离已经躺好,像是准备睡了,她便盖上被子。
说实话,他也确实不想做什么,昨夜洞房如同一个仪式,是必须要这样的,今晚他却没有兴致,可能是因为青枝的态度,也可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