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中有了热气, 浑身都舒服起来。
马车此时也到了陈家门口。
听到动静,所有人都围上来,周茹见青枝浑身湿透, 披着裴连瑛的官袍, 忍不住惊叫道:“你怎么弄成这样?连瑛,青枝遇到什么事情了?”
“不小心掉入湖,先让她换衣裳。”裴连瑛交代,“别的等会说。”
“对对对。”周茹急忙叫两个婆子烧水, 让翠儿去拿干净裙衫。
裴连瑛又跟青枝道:“稍候你再请个大夫来看看。”
她可不是那种柔弱的女子, 她身体好着呢,青枝道:“不用, 我以前这个时节也试过在河里游水……”忽然想起裴连瑛曾说游水不雅,她扬着眉道, “你是个旱鸭子吧?”
裴连瑛:“……”
似乎很难反驳。
见女儿突然嘲笑女婿,周茹皱眉道:“连瑛是读书人, 学游水做什么?你快去换衣裳!”推着青枝进屋。
陈念也忙跟着进去,照顾侄女。
周茹这时才问裴连瑛。
裴连瑛大致说了一遍:“只是意外。”
周茹松口气:“没事就好……劳烦你跑一趟,你快回大理寺吧, 不能耽误你。”
出来得确实有些久了,裴连瑛起身告辞。
为把寒气驱除, 青枝在浴桶里泡了好一会, 出来时, 周茹又给她披了披风:“还以为皇宫多好, 竟然连座水榭都建不牢!”
听到这话就知裴连瑛没有老实交代,不过正合她心意,若母亲知晓可能是惠妃设计,晚上定会睡不好。青枝笑一笑:“可不是吗,破破烂烂的,还不及均州的小桥呢。”
“先不说桥了,惠妃请你去宫里,是要买我们家的锦缎吧?”周茹问,“她若要锦缎,你也不能放在别的客人后面,那该如何安排?”
青枝没说实话:“我掉在湖里扫了她兴致,应是不会再买。”
周茹松一口气:“不买最好。”
听说惠妃很得宠,但她并不想女儿被惠妃看重,专为宫里织锦,她只希望女儿嫁给裴连瑛,轻轻松松得过一辈子。
出去一趟浪费了半日时间,青枝歇息会便去同姑姑织锦。
却说林云壑回了卫国公府,心头像被塞了块巨石,闷得难以忍受。
宫门口的场景时不时浮现,叫他坐立难安。
他不知这是为何。
派出去的随从很快回来禀告:“回世子,小人查到了,裴大人的未婚妻姓陈名青枝,均州人士,今年二月随家人来到京城,前不久在西街开了一家锦缎铺,二人尚未成亲。”
林云壑震惊。
好些年前他就知裴连瑛定亲了,但并不曾在意,更没有去打探他后来有没有成亲,谁想多年后,他竟认识了裴连瑛的未婚妻。
他单手撑着额头,感觉太阳穴一阵阵的胀痛。
好一会,他问:“他二人为何没有成亲?”
随从微怔:“这……小人不知。”
也是,这等隐秘的事岂会人尽皆知?便是查也不容易查出,林云壑摆摆手叫他退下。
随从走后,他仍撑着额头,十分苦恼。
倒是林老夫人午睡后醒来,听说儿子只在宫里待了一会,便来问问情况。
林云壑不知该不该告诉她。
林老夫人见他犹犹豫豫的,忽然一笑:“云壑,你可是喜欢上哪个小姑娘了?”
林云壑的心一阵急跳,脸庞不由自主发红:“没有的事。”
看见儿子这幅模样,林老夫人更为肯定:“我往前怎么劝你你都不改,这阵子却变得好学了,不是为姑娘能为什么?你父亲以前也是你这样的性子,遇到我之后,想要娶我。你外祖父说,‘你若没个正经的官职,我不会把女儿嫁你’,后来你父亲便去了神机营。”
这番话像一场大雨从头淋下,让林云壑醒悟。
原来他真的对她有些在意了,所以见到裴连瑛与她亲近,才会觉得难受。
可她是裴连瑛的未婚妻啊。
林云壑轻叹口气:“我恐怕没有父亲的好运气。”
林老夫人惊讶:“此话何意?你要官职,只要去求一求皇上,皇上定会同意。”她那女婿爱极了她的女儿,女儿临走时曾央求皇上照拂卫国公府,皇上都答应的。
“不是因为官职。”林云壑不愿说,“母亲,我自己会看着办。”
林老夫人担心他:“云壑,你既然学好了,便莫再犯傻。”
林云壑点点头:“我不会让您跟父亲再失望了。”
林老夫人眼角一红:“好孩子。”
儿子之前不太听话,但未及弱冠,她始终觉得儿子总有一日会上进,如今他终于长大了,林老夫人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