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那贼,坏了她的事!
青枝满腹郁闷,嘀咕道:“也不知是哪家锦缎铺使得诡计,要是被我逮到,我定然……”要怎么报复呢?打骂可不体面,是了,将他们的生意都抢光。
她摸摸毛驴的背:“你说对不对?”
毛驴又听不懂,慢慢往前。
青枝的郁气未曾消散,一时不想回家,怕母亲姑姑担心,骑着驴闲逛。
看到一家买冰碗的,她就要了碗品尝。
夏日里吃这个最叫人开心了,冰冰的,甜甜的,放了蜜,里面的豆子软糯香滑,她的心情好了一点。
路过卖马蹄糕的摊子,她又要了一包马蹄糕准备带回去。
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的巷口走出来几个年轻公子,为首的走得最快,径直撞在毛驴上。
毛驴小,身子猛晃,青枝坐在上面也受到牵连,冰碗里的东西撒了一点出来,泼在她衣裙上。
青枝斥道:“你怎么不看路?”
谁料那公子火气比她更大,低头擦拭着腰间玉佩,厉声道:“你长没长眼睛?竟把我的玉佩弄脏,你知不知道这玉佩……你赔得起吗?”
明明是他自己的错,还怪在别人身上?青枝本来因为霍家的事也有郁气,不由大怒:“但凡你长眼睛,也不该往我的驴身上撞,再说,就你的玉佩要紧吗,我的裙子也脏了!”
她的裙子能值几个钱?那公子原也没看青枝,见她居然还嘴,便把目光移到她脸上。
青枝原就生得艳丽,此时气得脸颊泛红,更如绽放的芍药一般,那公子怔了怔。旁边几位公子就笑:“云壑平时丝毫不让我们的,这回见到个美人儿怕是要心软了。”
那瞬间他确实是不想计较了,但被这样煽风点火,下不了台,就道:“你的裙子我可以赔你,”随手扔了一锭银子在地上,“但你得向我的玉佩道歉。”
怕是个疯子吧?玉佩又不是人,如何道歉?而且她又没有错,青枝白他一眼,一拉缰绳便想走。
那公子拦住她:“没那么容易,你必须道歉。”
另外的公子们也都围上来,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简直是把她当猴耍,青枝忍无可忍,手腕一转,把冰碗一股脑的朝外泼去。
这种情况任谁也没想到,除了为首的公子被冰冷的蜜水浇了一脸外,别的公子们也没有幸免,袍角或多或少都沾了点,纷纷叫嚷着朝后退去。
青枝借机催促毛驴,毛驴撒开蹄就跑。
等到那公子抹去脸上的冰水,再找青枝,连青枝的背影都瞧不见了。
他湿透的脸,沾着豆子的衣袍引得其他公子一阵发笑。
“云壑竟也有今日呢。”
“是啊,哈哈哈,竟被一个姑娘浇成落汤鸡……”
那公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其实他只是想吓一吓那姑娘,她只需服软便行,谁料她竟拿冰碗泼他。
以后再遇见,可别怪他报这“一箭之仇”。
却说青枝走后不久,陈念也出门了。
之前的织机是赵宝林做的,让他修最为合适,陈念便先去赵家,谁想赵宝林前几日接了活,去别家忙了。
陈念没办法,向别人打听附近可还有什么木匠。
苏起正好从一家木料店出来,瞧见陈念一边走一边四处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他一眼就认出她,下意识跟在身后。
“掌柜,请问刘木匠家在何处?”陈念行到一家酱油铺前询问,有人刚才指路了,但她一直没有找到。
酱油铺掌柜道:“就在前面的巷子,你进去往右拐第三家。”
陈念谢过。
苏起发现她是在找木匠,想一想,从后面赶上来:“姑娘需要木匠吗?是要做什么?我正好在找活。”
陈念停下,侧头看了一眼苏起。
年轻男子生得剑眉星目,穿一身半旧布衣,卷起的袖口上沾着少许木屑,一看就是刚做了木工活。
“你会修织机吗?”
“会,我做木匠活已经有十年了,姑娘放心。”苏起微微一笑。
看样子应该是从小就学起的,陈念问:“我织机上有几根梭子断了,我急着用,你现在能否跟我回去看看?”
苏起道:“可以。”
陈念便领着苏起去家里。
她在前面走,苏起在后面打量她。
他当然不是在找什么木工活,他只是为了弄清楚陈念跟赵廷俊的关系。
在他的姐姐嫁给赵廷俊之后,他对赵廷俊的恨便自此生根了。
后来姐姐早逝,他更难以原谅赵廷俊。
只是,他一直都找不到赵廷俊的污点,眼睁睁看着他做到了三品官。甚至是在男女关系上,赵廷俊也没犯过错,不曾纳妾,在姐姐去世后,也不曾续弦。
母亲时常夸赞这个女婿,唯有他知,赵廷俊并非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