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茹吓得跟在她身后。
“你别胡说八道气你伯母,连瑛可没有对不起你,你要敢说退亲我马上死给你看。”
青枝:“……”
看女儿停住,周茹插着腰道:“死活我不会同意你退亲,你趁早打消主意。连瑛自己都说了,他会等你,你怎么也得给他一次机会。”
母亲已经被裴连瑛蛊惑,以为他痴心,她就算去裴家挑明又有何用?何况,裴家长辈应该也知道了。
也罢。
裴连瑛行此计策,拉拢母亲确实厉害,可这办法也有破绽,最后还不是要她给他机会?
这么一想,青枝又有些快意,高傲地唔一声:“那就这样吧,看看他的表现。”人无完人,他真能做到毫无错处吗?她转身回去。
周茹硬着头皮去裴家。
她先是给李韭儿道歉了一番,而后痛斥自家女儿,弄得李韭儿抢着说青枝的好话。
周茹又开始狠狠夸裴连瑛。
两个人话说开了,便决定各自劝劝自己的孩子,督促他们,叫他们早日和好。
陈念同时间也到了赵府。
赵蕊看见锦缎,爱不释手,跟她说起在建国寺遇到万春锦缎铺的管事。
“她也承认你们的锦缎织得好,还问我是谁家的,我没告诉她。不过你们早晚要开锦缎铺的吧?到时候开了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来捧场。”
陈念道:“我先多谢赵姑娘了。”
“不客气!”赵蕊翻着图册,“我在选屏风的样式,不知道哪一个好,你帮我看看?我是要做了送给我爹爹。”
这事陈念真不想给意见。
她听到赵廷俊的名字就犯恶心。
初见时,他二人曾一见钟情,赵廷俊人如其名,生得极为清俊,年轻时唇红齿白,文质彬彬,虽遭劫匪,一身衣裳破旧,却难掩其光华。
陈简听说他是去京城参加科举的士子,留他在家养伤不说,还资助了盘缠。
那段时间,她与他朝夕相处,生了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念头。
后来才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赵廷俊眼里只有名利,没有她,一丝一毫都没有。
陈念再想起赵廷俊时,就会忍不住干呕,从此除了织锦外,她对别的再无兴趣。
“我对屏风并不熟悉,恐怕帮不了赵姑娘。”
赵蕊听她语气冷冷的,想起她从来不展笑颜,忽然问道:“陈姑娘,你芳龄几何?”
“二十八。”
赵蕊一愣:“你二十八岁?看不出来,我只当你二十出头。”二十出头还未嫁的姑娘极少,但也不是没有,一般都是运气不好,出嫁前长辈去世,守孝导致,或是哪处有缺陷,但二十八还未嫁人的真没见过,她很奇怪陈念为何如此。
陈念道:“赵姑娘还有别的事情吗?我前不久接了一单生意,得再织两幅锦缎。”
这是急着回去了,赵蕊点点头:“那好吧,我下回有想要的锦缎,再找你。”
陈念告辞离去。
说起屏风,还得找二舅父,二舅父什么都会做,木雕手艺更是天下无双,赵蕊吩咐丫环:“找个人去把二舅父请来。”
赵府宽敞,从内院到角门得走一段时间,陈念行到一处竹林前,忽然被人叫住。
她转过身,看到了赵廷俊。
赵廷俊穿一件深青色的锦袍,修眉俊目,五官与年轻时相差不大,但陈念却觉得他面目可憎。
她当没听见,又往前而去。
赵廷俊快步追上:“你且停下,我有话与你说。”
陈念知道跑不过他,沉声道:“赵大人,我与你恐怕没有什么好讲。”
记忆中的陈念一直是温婉可亲的,他从没见过她生气的样子,而今整个人都变了,恐怕心里的想法也与往前不同。赵廷俊抓住她胳膊:“我知道你认识我,你莫再装了。”
力道有些大,陈念感觉到胳膊一阵发疼,冷声道:“我只是来送锦缎给令千金,认不认识赵大人有何关系?还请赵大人莫拦路。”
她越冷,便是伤得越重,心里定然对他极恨。
赵廷俊低声道:“我知道我负了你,阿念,我当初不该许你承诺,是我不对。”
她衣袖柔软,传来一阵淡淡幽香。
赵廷俊看着她的眉眼,发现陈念比起十五岁时并没多少变化,反而因为清冷多了几分别致的韵味,他的心跳忽地一阵加快,但马上就被随之而来的警惕给扑灭了。
“阿念,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向我提,我都能给你,原也是我亏欠你的,该当补偿。”
陈念刚才就有些恶心了,听到这句话,恶心之感更是非比寻常,她用力扯回自己衣袖。
赵廷俊却不放:“我知道你是因我没有嫁人,但我早已娶妻,膝下也有女儿。你我前缘已尽,望你莫再记着……”
陈念再也忍不住胃里的东西,突然吐了出来,弄脏赵廷俊的袍角。
赵廷俊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