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赵云屹道。
柳茯苓抬眸,睫毛眨了眨, 不解道, “您可以自己擦脸,擦擦身子……”
“我看不见。”赵云屹再次强调。
“您……”
“我看不见。”赵云屹微微蹙眉, 似乎不想再重复这个令他“痛苦”的事实。
“好吧……”柳茯苓感觉他应当是心情不好,所以如此,便问,“那我帮您擦身子……方便吗?”
“有何不便?”赵云屹立刻反问道。
柳茯苓见他确实是懒得动的模样,无奈之下, 只得帮他动手。
她将帕子叠成小方块,开始轻轻的擦拭他的脸。
赵云屹眉头微蹙,柳茯苓当即送了手, 抬眸问他, “不舒服?”
“太轻。”赵云屹道。
她似乎过于小心翼翼了些, 那小猫挠人似的力道, 说是在替他擦脸,不如说是在轻抚他的脸, 原本极为普通的动作, 她一做起来,便总是能让他心猿意马。
柳茯苓见他不满, 下手便稍稍重了些, 原本以为会将他白皙的面颊擦红, 可半晌她才发现,到底是他皮厚,她的那点力道,便是刚刚好。
“殿下,上衣……”柳茯苓轻声说。
“嗯。”赵云屹面朝向她,淡淡应声道。
柳茯苓见此状况,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要她帮他解衣裳?
她将帕子放回水里,坐在他身边,手指触在他的腰间。
赵云屹睫毛微颤,浅浅一低头,便闻到她发丝间淡淡的一缕香。
柳茯苓动作不太熟练,废了好大功夫,才将他腰带解开,随后便将他身上残留着河中砂砾的衣裳轻轻扯了下来。
他身上也有些细细的砂砾,柳茯苓看到一个大颗的砂砾,正黏在他的胸前。
她心中微微一紧,伸出手指,轻轻的将那大颗砂砾捻了下来。
手指冷不丁的一碰他,赵云屹不由得微微一颤,那只完好的手猛地一动,将她的手尽数握在了掌心。
“一,一颗砂砾,挺大的……“柳茯苓立刻磕磕巴巴解释道。
“怕痒。”赵云屹轻声说,“宁愿重一些,不要这么轻。”
“听到了吗?”
“嗯……”
柳茯苓抿了抿唇。
他的要求还真多。
“听您的。”柳茯苓道。
话虽这么说,可赵云屹手臂上被撞伤的地方已经有了淤血,柳茯苓只浅浅看了一眼,便觉得疼得要命,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忍过来的,这样的伤口,若是到了她的身上,她恐怕需得卧床不起。
小心翼翼将他上半身擦拭好之后,柳茯苓将那一套干净的衣裳拿来,替他穿上。
那衣裳是粗布衣,赵云屹穿了也没说什么不好,只是这衣裳系带太多,前前后后的,侧面还有系带,柳茯苓系了前面的够不着后头的,也不麻烦他挪位置了,直接手臂环着他的腰,几乎是耳朵贴着他的怀里,替他系上衣带。
正艰难系着,柳茯苓忽然发现,耳边正好能听到赵云屹的心跳声。
她本没有太在意,可待她将那系带系紧了,即将退后之时,却冷不丁的发现,他的心跳声变快了许多。
她惊愕的抬眸看他,发觉他看似镇定,眼眸无神,可耳朵后头却是泛起层层叠叠的红,虽然有些浅淡,可也与寻常颇有不同。
柳茯苓不由得饶有兴致多看了几眼,趁着赵云屹看不见的功夫,明目张胆的观察他。
赵云屹半阖双眼,双眸无神,却能看到人影。
他明显看到柳茯苓在看自己,也不知是在看哪儿,兴趣正浓似的,都忘了继续给他穿上衣裳。
“还有衣裳吗?”他不由开口。
“还有外衫。”柳茯苓将那粗布衣裳的外衫给他套上,便见他上身是粗布,裤子却依旧是锦缎,整个人如同割裂了一般。
柳茯苓看他一本正经的坐着,不由觉得有些好笑,偷偷地捂嘴笑了几声,道,“殿下,剩下的,您还是自己来吧。”
“嗯。”赵云屹也正有此意。
剩下的若是让她动手,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他无法控制的事。
柳茯苓贴心的将他的帕子清洗干净,并帮他换了干净的水,便去洗自己的去了。
……
安洲。
当夜,胡裴奚的房门被人敲开,他静静看着本被派出去的人一身是伤,踉跄着喘着气朝他禀报,“胡公子,太子坠崖了,那刘俞山的人,下手真够狠的,若不是他们,今日之事恐怕还成不了。”
胡裴奚皱眉问,“那柳茯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