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以后,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青叶早已回来,让客栈小二备好了热水,只是这客栈没有什么洗沐间,只能用热水简单清洁。
柳茯苓便只将自己弄干了以后换上干净的衣裳,便觉得舒服了不少。
虽是夏日,可大雨一落,大风一刮,登时冷了不少,客栈小二送来了姜汤和被褥,柳茯苓喝了一些,觉得舒坦多了。
她喝姜汤时,赵云屹早已在榻上靠着,他放下了床边的纱帐,影影绰绰之间,柳茯苓可以看到他一头乌发披散在肩上,外头已经是绵绵细雨,月光亮了不少,光线莹莹的照在他的面容上,让他如神祇一般精致而不可接近。
柳茯苓喝完了姜汤,便开始抬起一旁多出来的一块床板,将多出来的被褥铺在了上面。
赵云屹缓缓抬眸,透过纱帐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然后半阖双眼,懒洋洋的躺下,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开口让她过来。
直到柳茯苓躺下,她才发现有些冷。
多出来的被褥大多垫在了身下,上头没有什么可盖的,她想了几个能弄到被子的方法,却都不大可行,她便只好狠狠地闭上眼睛,忍着那一丝丝的凉意。
一夜而已,没什么。
柳茯苓入睡后,依旧冷得有些微颤。
可过了片刻后,脚步声落在她的耳边,随即,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抱起,柳茯苓立刻清醒了,惊恐的捉住了他胸前的衣裳。
“殿下……”
“去床上睡。”赵云屹道,“我不动你。”
柳茯苓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刚想开口,便觉得鼻子一痒,低头轻轻打了个喷嚏。
“途路遥远,你若是病了,拖了后腿,我便将你扔下马车。”赵云屹道。
“嗯。”柳茯苓轻轻嗯了一声。
两人仿佛达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关于之前的话题,绝口不提,相安无事。
一夜,两人各自睡在自己的被子里,无人越界,柳茯苓安心睡了一觉,第二日醒来,又是一个好天气。
众人重新出发,长长的车队,宛如一条长龙。
便这样,几人赶了十天的路程,才快到安洲的地界,路途中马车走过不少陌生的小镇,众人只看周围环境愈发郁郁葱葱,桥与水渐渐变多,最后巨大一条江横贯面前。
江后便是安洲,刘俞山的手下去安排能够承载马车的船只渡河,其他人留在附近休息。
刘俞山见赵云屹面色看起来不错,试探着与他说些安洲的状况,赵云屹浅浅应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难得是个赵云屹愿意搭理自己的好机会,刘俞山说得不亦乐乎,柳茯苓见此情况,见时辰也到了,便去车上拿些干粮和茶水。
江上的波浪翻腾,江畔风大,柳茯苓路过柏秀身边时,顺便给她送了两个果子,说了两声话。
可是路过柏秀马车车夫身边时,柳茯苓的鼻尖嗅到了一丝怪异的味道。
此时风大 ,那味道几乎是转瞬即逝,可柳茯苓还是闻到了,一股类似于烟草的味道。
她便走向那车夫,也朝他递了一个手里的果子,笑道,“路上辛苦了。”
那车夫一愣,有些反应不及,半晌才接过柳茯苓手中的果子,不自在道,“谢谢。”
“终于到安洲了,这几日实在是无聊透顶,殿下这几日也是对什么都没兴致,懒洋洋的,你那儿可有什么能解闷的吗?”柳茯苓问那车夫。
“还有什么可解闷的,发发呆看看风景罢了。”那人的手一动,似乎把什么东西往腰后藏了藏。
赵云屹听着刘俞山与他说安洲的事,刘俞山的声音难听,内容枯燥,且大多都是他知道的,这显然没有听柳茯苓与他复述有趣。
赵云屹听得有些烦了,便开始抬眸搜寻柳茯苓的踪迹,却发现他们乘坐的马车旁边并没有她的身影,赵云屹眼眸眯起,抬头看向前方。
他却见柳茯苓正在与一陌生车夫攀谈,她脸上带笑,似乎对那车夫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热情,而那车夫似乎有些不大自然,那动作,像是随时要警惕,似要往后退似的。
“殿下,您在听吗?殿下。”刘俞山见赵云屹心不在焉,几乎想要伸手在赵云屹的眼前晃晃,他费劲说这么多内容,就是为了博取赵云屹的好感,结果赵云屹虽然听了,却等于没听。
忽然,他见赵云屹瞳孔微微一缩,皱眉低声道,“青叶,围。”
青叶迅速精神紧绷,“是。”
刘俞山一怔,却看着赵云屹缓缓朝着柳茯苓处走去,他刚想跟上去,青叶却用剑柄将他去路一挡,冷眼看了刘俞山一眼。
刘俞山登时住脚,知道恐怕有事要发生。
柳茯苓发觉马车夫的神情越来越不对劲,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与他搭话了,此人太可疑了,要早点告诉赵云屹才行……
她刚想说告辞,并稍稍后退一步,怕距离对方太近。
可她这一后退,便撞上了一个人的胸膛。
是谁?
她还未反应过来,便看到面前那车夫在看到她身后的人后,瞳孔微缩,迅速伸手到背后,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柳茯苓头皮一麻,刚想惊呼,便感觉那人温暖的手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挡,顺势单手猛然出剑,一声剑鸣,“嗡”得一声,赵云屹的剑直接刺进那“车夫”的手背,那人痛呼一声,与此同时,刀刃声四起,江畔周围竟埋伏着不少刺客。
青叶一声哨响,护卫集结,暗卫埋伏,一时间鲜血四溅,惨叫声四起,还有刘俞山带来的丫鬟惊恐哭叫的声音。
赵云屹手上飞快,那车夫要跑,他迅速反剪那人胳膊,“咔哒”两声,那人双肩竟然被赵云屹生生卸了下来,一旁的柏秀吓得发出惊叫,柳茯苓惊得手指发凉 ,却知道这时候不是瞎心软的时候。
“柳茯苓!”赵云屹忽然喊了一声。
他没有说后续,也来不及说后续,那人双手被卸依旧拼死挣扎得厉害,赵云屹正在想办法将他绑起来,柳茯苓注意到他的嘴似乎在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