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鹮叹息:“好吧……”
沈鹮想知?道过去发生了什么,霍引的心丢失在何时何地?,爹爹让她带走镇国大妖必是知?道什么内情,或许这一切都要等东孚中瘴毒之事结束,东方银玥将霍引的心还给他后,才能得到答案。
这一觉沈鹮睡得不算安稳,到了陌生的地?界,她总会有些警觉。
天未完全亮,客栈的房门便被人?敲响,才有点儿动静她便立刻睁开眼,待到敲到她房门前时,沈鹮已经穿戴好了。
这一回知?道自己是要去做什么的,沈鹮也?不敢太?明?目张胆,还是换了件青灰色的束袖衣衫,戴上乌隼面?具,让霍引化作木簪,尽量做到泯然众人?,不显眼才好。
出了客栈,除却前后脚步声,昨晚在堂内还能闲聊的众人?竟都沉默了下来。
趁着天未亮,一群人?跟随着百儒城的守卫头?目往城东方而?去,出了城许多客栈的御师都聚集了起来。沈鹮扫了一圈,御师大约有七、八十?人?,带来妖的多则十?数个,少也?有一两个,这么多人?所带来的的妖若聚在一起,至少上千只。
一次吞噬上千只妖,可见那海龙王的胃口不小。
百儒城提供入东孚的路是特定的,由原商路改过,避开人?烟,从山林中穿梭。
每个御师的手中都捏了符,若途中遇见危险或被人?察觉,便可撕符传信,若无意外,他们踏上见风舟,至多三五日便能抵达东海边缘。
东海中有兰屿,靠近东海海岸,远看像立在海中央的一座巨大的山被无数小山环绕,近看,那些小山连接着兰屿主?岛,悬桥高架,如同东海的心脏。
沈鹮默不作声地?跟着众人?上了见风舟,顺风而?去,速度奇快,待到了东海岸才只过去三天。守卫头?目掐准了时间,天未亮出发,待至海岸已经天黑,见风舟可直接入海,飘至投祭品处,恐怕才过子夜。
沈鹮所站见风舟上便是与她同客栈的人?,有些人?也?是第一次来,见到兰屿上微蓝闪烁的结界便腿肚子发软。
“听人?说,兰屿的人?都很凶恶,眼下他们将东海看得很紧,日夜皆有巡逻,遇到行迹鬼祟者直接杀无赦。”
又有人?道:“都说安王如今年?迈,安王世子统管了兰屿,世子为人?温润和善,是最好相处的了。若你真被兰屿的守卫发现,只需跪下求饶,说不定能保住一命。”
“和善?”另一人?发出夸张的嘘声:“我可是见过安王世子本人?,三年?前我头?回跟着父亲去安王府求入安王麾下,在兰屿织岛的巷子前见过他一回。他看我的眼神就像我是只随时会被他捏死的蚂蚁,我父亲当时跪在他面?前,他眼也?不眨地?坐着轮椅从我父亲手指头?上碾过去。”
“轮椅?”
“你们该不会不知?道吧?安王世子是个残废,他生来体弱多病,治疗多年?也?不见好,几年?前更是身?体衰弱不能直立行走,去哪儿都坐着轮椅。”那人?嗤道:“也?是他活该,就凭他碾我父亲手指那件事,我这辈子都对?兰屿的人?瞧不上眼。”
“那你还来卖妖?”有人?问出这句,那御师便顿住,自觉说多便背过身?去,闭口不谈了。
沈鹮朝他身?上多瞥了两眼,这人?与她不是一个客栈的,方才才到,若不是有人?提起兰屿安王府的人?,恐怕他还不会开口。
叫沈鹮好奇的是,此人?也?是乔装过的,瞧着他的举止不像野路子出身?的御师,可偏穿着打扮一点儿地?方信息也?未透露出来。沈鹮看见了他手中捏着的符,上头?只记了一只妖,此人?明?显来兰屿不为卖妖,而?是另有目的。
百儒城牵引着他们的守卫头?目只将他们带到此处,另外再找了当地?的船夫引他们入深海,眼看见风舟就要下海,一旦真深入海洋这数千只妖便没救了,沈鹮还得另想办法阻拦这一次献祭。
见风舟下了海,沈鹮走到了舟前甲板上,今夜无月却漫天繁星,璀璨的星辰化作星河在夜色中流淌。远处的兰屿外有一层排外的结界,只有周围的群岛上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火,与波光粼粼的海面?几乎融为一体。
那些星火是巡逻守卫的引路灯。
这几日她都跟着这些卖妖的人?一起,也?不知?洛音是否收到了她的信。
眼看着前方巡逻队在海上飘过,这边风行舟外的障眼法起阵,满船都是御师,谁也?不敢轻易乱动,就怕被人?发现。
待到那一批巡逻队过去了之后,沈鹮才坐在甲板上顺手舀了一把冰冷的海水。
“你在做什么?”魏家的朱袍御师盯着沈鹮许久,见她舀海水,蹙眉问了一句。
沈鹮道:“我还从未见过海,只觉得有些新奇,所以想闻一闻海水的味道。”
朱袍御师道:“不可离开见风舟,也?不要随意乱动,若招来了兰屿的巡逻,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知?道了。”沈鹮收回了手,甩去手上的水渍,老老实?实?地?坐在船头?。
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她摊开自己的掌心眯起双眼仔细看了看,也?不知?是这夜色太?黑,她看错了,还是事情果真如她所想的那样?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