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祁点头:“是,有点远,但是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了。”
唐晚吟看了看远处的砖窑,的确,砖窑那边几十上百个拱形的窑洞,三五个,七八个成一排。
远远看过去,错落下来有十多排。
这就是捉迷藏的绝佳地方,人要是躲进去,那真是几天都找不到,除非包圆。
孟宇祁说:“镇里的黑市都是些临时的市场,大多就是换点儿吃的,偶尔可能会有个针线布头什么的,但如果要换大东西,还得到这边。”
唐晚吟想了想:“比如缝纫机、自行车这些?”
“对,也只有这里才能让验货,镇上是很难带着这些东西行走的。”
你今天骑一辆这样的,明儿骑一辆那样的,后天再又换一辆,很容易被盯上。
唐晚吟明白了,心里也不由得痒痒。
她在犹豫呢,要不要告诉孟宇祁她手里有手表。
万一孟宇祁问怎么办?
那不告诉吧……她下回自己来?会不会有点儿危险?毕竟这荒郊野岭的。
唐晚吟正激烈斗争着呢,就到地方了。
孟宇祁把车子推到了一个窑洞那边,有个老头伸手:“三分钱,没钱就二两粮票。”
大概一个馒头的价。
孟宇祁却没给钱,而是问:“用东西换成吗?”
老头倒是也轻车熟路:“什么东西?”
孟宇祁抓了一把花生出来——从家里带来的,来之前唐晚吟把家里比较多的东西都给折腾出来了,想法子换掉。
倒不是她不爱吃花生,主要是别人给的多。
老头看到花生,也没说什么,收下了,算是默认了。
孟宇祁这才带着唐晚吟往别的窑洞去。
唐晚吟看着老头的身影没入黑漆漆的窑洞中,好奇道:“不给个凭证什么的吗?”
“凭证?”孟宇祁不太明白。
“就是万一他赖账,说你没存过车,不让你拿车怎么办?”唐晚吟对于交易的理解就是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或者至少得有个凭证。
孟宇祁这简直大撒把啊。
孟宇祁却是好奇地看了一眼唐晚吟,这姑娘敢跟第一次见面的他结婚,怎么在这种事儿上这么警惕?
孟宇祁笑道:“不会的,他是做这个生意的,一辆自行车是小事儿,以后做不成这生意了,他这个年纪,也做不成别的了。”
唐晚吟想想,的确是,但凡有点儿别的本事,只怕也不会在这风险最大的地方做这样赚钱最少的生意了。
估计是没别的法子了,这是吃饭的家伙事儿了。
唐晚吟侧头看孟宇祁:“感觉你这人还挺聪明的。”
孟宇祁笑笑:“你比较聪明。”
唐晚吟跟着笑了起来:“嗯,我比较聪明,所以看上了聪明的你!”
然后,就成功看到孟宇祁的耳朵尖尖又红了。
搞得唐晚吟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怎么回事,大龄单身男青年都这么害羞的吗?
正想着呢,忽然手腕就被抓住了。
孟宇祁的手掌从唐晚吟的手腕处开始下滑,直到稳稳牵住她的手掌。
见唐晚吟发愣,孟宇祁把两人交握的手稍稍扬起,一本正经地道:“这里人多,窑洞又多,怕你迷路走丢了。”
所以牵着你。
唐晚吟的心忽然就乱了。
孟宇祁另一只手还拎着他那个看起来风尘仆仆的行李包,唐晚吟有点心虚。
冉春花她男人卫老三每次去外面干活回来,冉春花绝对都是给人里里外外一通收拾洗刷的。
唐晚吟……咳,从来没做过。
唐晚吟弱弱地开口了:“那个,孟宇祁,下次你回来我帮你把行李包洗一下吧?”
孟宇祁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怎么?行李包太脏了,她嫌弃了吗?
孟宇祁立刻道:“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
唐晚吟一时拿不准孟宇祁这态度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但总归她对于没有洗衣机还必须洗衣服刷鞋的活动谈不上热爱,也就欣然同意了:“也行。”
孟宇祁松了口气,勉强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