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您让她们去跑步, 这没有多少意义。”顾春站在宁瓷身后,看?着那?些学员迈着腿奔跑。
这一批是尖塔最底层的学员,她们刚来基地?不?久, 还保留着原来的身体素质。这样的跑步训练对她们来说不?算沉重的负担。
“什么意思。”宁瓷问。
“这里只是塔底的学员, 再往上,那里的人数更多。”顾春说,“您还要往上去看?看?吗?”
教导学院的尖塔, 里面到底还有什么呢?
宁瓷转身,她踩着尖塔盘旋的楼梯往上走。
第二层是学员的宿舍, 六人一间, 每个人的生活区域都不?大, 生活用品都是统一的,看?不?出分别。
第三层,这里的学员数量比底层少很多, 她们身上的裙子毫无弹性, 紧紧地?束缚着她们的行动。
裙子的领口高窄,让她们呼吸困难;裙子的收腰紧绷, 让她们时刻收腹;裙子的裙摆勒起, 让她们小步挪动。
她们有着千篇一律的瘦弱身材,从脸颊到脚踝,没有一点肌肉的线条。
宁瓷看?着她们, 甚至没办法让她们去跑步。
“让她们把这些裙子都换下来。”宁瓷说。
“她们没有其他的衣服可以穿,只有这样?的裙子。”顾春下意识地?回答,被宁瓷死亡视线一瞟,她马上反应过来, “我让人送过来,很快。”
宁瓷继续往上, 单数的楼层是学院教导的场所,双数的楼层则是宿舍。
她直接爬到了第五层。
第五层的楼梯口,放着一张极为显眼的排行表。
这一层所有的学员,她们的姓名、三围、成绩、精神力?,她们的一切以数字的方式被人为罗列,按照一套复杂又没有规则的算法算出最后的得分,按照得分从高到低依次排列。
排行表的下端写着一行小字,每月排行前20%的学员升入上一层,排行后10%的学员淘汰。
“淘汰是什么意思?”宁瓷问。
“不?是所有的学员都能从学院顺利毕业,中途淘汰的学员分为两种。”顾春看?着那?张排行表,她曾经以排行第一的成绩升入上一层。
“在第一层、第三层被淘汰的学员会被遣送回原来的基地?,她们没有资格待在第一基地?。”
“停。”宁瓷打断了顾春,“我好像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说法。”
“因为......很少很少有人能自己穿越旷野......”顾春没有说完,但宁瓷已经明白了她的潜台词。
那?些学员被教导得更像一个“类人”,但她们不?符合标准,又被送回了旷野,等?待她们的只有死亡。
“从第五层开始,学员即使被淘汰,也能够留在第一基地?生活。”顾春说,“但只有五层以上的学员才?有资格成为基地?的储备力?量。”
比如说顾春她自己。
宁瓷在第五层走了一圈,走廊上没有人,学员都自己待在小房间里。
“这里没有老师吗?”宁瓷问。
“从这一层开始,没有老师。”顾春说,“全靠学员的自觉,想要往上爬的人会努力?内卷的。”
第七层。
“她们在跑步?”有学员轻声惊呼。
她手里拿着一支单眼望远镜,从尖塔墙壁小小的缝隙往下看?。
“真的是在跑步,她们真是太可怜了。”这个学员叹息道,“她们会长出肌肉的,这样?就没办法升上来了。”
“太可怜了,还好我们当时没有遇到这样?的事。”
“那?些衣服真的太难看?了,一点都不?符合我们的身份。”
宁瓷在某个瞬间产生了一丝微妙的错觉,仿佛自己让底层的学员跑步,真的是一件十恶不?赦的事情。
毕竟,她们跑步了就有可能会产生肌肉,那?么她们就不?算合格的学员,她们会被淘汰,会被送到危险的旷野上去。
宁瓷走出楼梯jsg,走到那?几个学员身边。
她的出现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宁瓷在这里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宁瓷穿着松垮舒适的衣服,露出的胳膊上肌肉分明,她最近增重很有成效。
她没有头发,眉毛也只长出了一点。
“她好奇怪。”一个学员委婉地?说。
“闭嘴,她很强。”另一个学员拉了拉她的裙子提醒,“你是感受不?到她的精神力?吗?”
“可她怎么会一点都不?像个类人。”
宁瓷站在这些学员面前,感到无力?。
“到底是谁规定了类人的样?子?”宁瓷一把拉出了顾春,“顾春也是类人,她还是一个优秀的,符合你们基地?标准的类人。”
顾春挺起了骄傲的胸膛,她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腹肌。
“对不?起。”那?个学员道歉,“是我们刻板印象了,每个类人都有自己的自由。”
宁瓷微微松了口气,忍不?住说:“你们应该多锻炼。”
“那?我不?就长肌肉了吗。”学员震惊地?睁大眼睛,仿佛宁瓷说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顾春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提醒:“这位是宁瓷女士。”
那?些学员一下子就闭嘴了,但她们的眼睛里满满都是不?认可、不?理解。
宁瓷深呼吸,继续往上走。
她们在第八层停留,宁瓷驻足不?前,她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您是不?是觉得刚才?那?些学员很荒唐。”顾春像是知道宁瓷在想什么一样?,她说:“但是站在她们的立场上,也未必不?能理解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