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舸看着监控里的画面,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你们是怀疑她精神有问题?”
“是的,高度怀疑。”监察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从专业角度分析:“她上岗的第一天就遭遇了两个‘植物人’,并动手整理了切片。事后没有异常反应,行为举止一切正常,晚上还对红烧肉产生了食欲。话说回来她运气可真差,一天之内居然能遇到两个‘植物人’。”
“而从她处理‘植物人’的手段来看,她对此并不熟悉。”白舸补充道。
“反社会人格、杀人狂魔、心理变态。”监察员说,“她晚上居然躲在被窝里笑,太可怕了。”
白舸拍了拍手里宁瓷的入职报告,警告道:“她的心里测试结果没有明显异样,你现在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没有根据的指控。请注意你的言辞。“
“无所谓。”监察员耸了耸肩,“她是你签的,我又不是她的实际负责人。”
白舸把宁瓷的笑声调出来重新听了一遍,“我从这个笑声里只听出了愉悦和希望。”
“哇哦,厉害。”监察员夸张地说。
“面试的时候她说她渴望安定的生活,测谎仪没有响。”
“什么样的人会渴望安定的生活。”监察员反问,“我们是老朋友,所以我才提醒你,不要在一个保安身上翻车,这个女人绝不简单。”
“沈博士今天对她做过精神力检测,结果是安全。”白舸一锤定音,“她处理‘植物人’虽然不熟练,但是效率惊人,手起刀落结束战斗,今天的两个‘植物人’都没能感染业主。”
监察员举起双手投降,低眉顺眼地:“我相信沈博士的判断。”
白舸被监察员阴阳怪气的语调整得有点恼火,“你知道现在一个合格的保安有多难招吗?月薪一路从八百涨到了两千八,jsg满足条件愿意来面试的人寥寥无几,这份工作的死亡率实在是太高了。”
“什么?!保安现在的工资居然这么多吗!”监察员惊呼。
白舸给了她一个无情的白眼。
-
宁瓷在太阳升起后花了五分钟睁开眼,饱满的睡眠让她精神充足,幸福的生活开始腐蚀她的意志。
04042110619-1号铁盒子里发出古怪的声响,宁瓷打开盖子,发现里面两个脑袋一左一右粘在身体的两端,这个玩意儿正在以诡异的姿势蛄蛹。
“真麻烦。”宁瓷为公司的效率感到不满,这样的速度在过去的组织里是要被批评的。
她抽出“为怀”,把盒子里的‘植物人’分成了三块,打乱摆放顺序,重新盖上盖子。
洗了洗手,洗了洗匕首,然后是洗漱,换衣服。宁瓷端着营养液出发巡逻。
小区的围墙有两米多高,上面还拉着高压电线,当然这没办法完全阻拦外面的东西闯进小区,主打一个拖延时间的作用,拖延到各个保安亭的保安们赶来处理。
基地外的植物对人类保持攻击性,处于生长期的植物还会对人类进行主动的捕捉与吞噬。完整地吞噬掉一个人后,植物的主体将会在播种期分裂出一个植物人。
植物人从外观上来看与人类差异不大,且遵循被吞噬者生前的行为举止,会自发地回到基地前往住处。
大多数的“植物人”都在基地门口被发现解决。但基地过于庞大,总是有漏网之鱼,宁瓷昨天早上处理的就是这样一例。
“夫人。”宁瓷对偶遇的白舸打了个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宁保。”白舸说,“介意我加入巡逻吗?”
“不介意。”宁瓷微笑,内心对夫人的工作岗位和内容产生了怀疑。
“昨天的工作怎么样?”白舸也微笑。
“挺好的,很简单,很轻松。”宁瓷实话实说。
白舸对宁瓷的回答并没有露出明面上的讶异,“昨天是我考虑不周,居然让你和维安一起去处理切片,你没有被吓到吧。”
“呃......”宁瓷回忆了遍昨天的经历,不太确信地重复了一遍:“吓到?”
“看上去是没有,这样我就安心多了。”白舸说,“许多人都害怕植物,这种恐惧根深蒂固,如果知道垃圾回收站里有植物人她们甚至会连夜搬离小区。”
“我曾经从事过花匠工作,对植物没有什么恐惧。”宁瓷说。
她有一次执行的刺杀任务目标是告老还乡的三品大员,他在乡下置办了占地广阔的宅院。宁瓷伪装成花匠潜入,把这位大员精心培育的名贵花卉剪得满地都是。
损失惨重的大员让家丁痛打宁瓷二十大板,她趴在地上假死的时候很期待大员能被自己气死。
不过大员多年宦海沉浮,不会被这点小事轻易打倒,气归气,到了晚上睡得像猪一样。
宁瓷从柴房里偷偷溜出来一刀了结他,然后再回到柴房继续装死,第二天被慌乱的家丁丢到了外面林子里喂狗。
此刻她回忆起来底气十足,“我对修剪很有心得的。”
“是,昨天多亏了你。”夫人顺着话题问:“花匠是什么?”
“专门负责......”宁瓷突然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