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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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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娇 第6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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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鹂也不知魏玠在此等候多久,他的眼白中爬满了大片的红血丝,此刻又被她气得不轻,手指紧攥成拳,指节都用力到泛着青白。

魏玠盯了薛鹂一会儿,眼尾逐渐泛红,他站直身子,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次,与我无关?

第93章

薛鹂见到魏玠这副神情,气势也虚了几分,却仍没有知错的意思,回应道:“你知晓与否,于我而言并无差别,何况我只是心中猜测,未必真的有了身孕,我只是想……”

薛鹂话未说完,魏玠便明白了她的用意,被她气得冷笑出声。

“你在想,倘若不曾有身孕,一副汤药喝下去无关紧要,倘若有了,这汤药也算有用处。只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你的心意,便不必告知我,只需悄悄将此事瞒过去,是不是?”

魏玠的语气中都带着一种盛怒,目光像是化作刀子要将她切开似的。

薛鹂不觉得自己此番有半点错,面对他的逼问也恼火了起来。“是又如何,我做的有什么不对,既然结果无法更改,你知晓又如何,无非是徒增烦恼,再添上些麻烦罢了……”

魏玠将地上的草药碾在脚底,视线死死地盯着她,而后一把将她拽到身前,压着她伏低身子去看火堆中被焚尽的医书。

“我怕你将自己害死都不知。这些民间编撰的医书错漏无数,用药极其凶险,十人用药,有一人能起效已是幸事,因落胎搭上性命的妇人不计其数,你觉着自己有几条命受得起这般折腾?”魏玠的手扣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桎梏着薛鹂挣扎的双手,又问道:“与我无关?你是如何怀有身孕的,可要我再仔细地提醒你一回?”

薛鹂的惶恐不安正如积水的河堤,她强装着镇定想要做些什么去修补,此刻却被魏玠的话彻底击溃,几日来的焦躁不安与委屈都像是潮水般涌上来,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她的眼眶立刻开始泛红,随后眼泪毫无征兆地往下落,温热的眼泪砸到魏玠的手上,却仿佛带着能将他灼伤的热度,让他的手轻颤了一下,力道立刻便松懈了。

魏玠只觉得薛鹂的行为荒唐至极,他鲜有动怒的时候,偏生他喜爱上了薛鹂这样一个可恶的人,令他多年的仪态风度都被怒火燃尽了。

“哭什么,我欺负你了吗?”他仍是面色冷硬,语气却不自觉软了许多。

薛鹂哭得抽气,她蹲下身子抹眼泪,将脸都埋在了手臂中,肩膀都一颤一颤的,似乎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魏玠本来一腔怒火,见她这样,又莫名无措了起来,最后只能俯下身去,轻叹了口气,说道:“鹂娘,不会有事,莫要哭了……”

薛鹂全然听不进他的话,袖襟都被眼泪晕湿了。

她没有想过当母亲这回事,更没有想过要亲手扼杀自己的血脉,今日种种非她所愿,她不过也是被推着向前,身不由己罢了。难道她便甘愿去遭罪不成,一想到饮了药会痛不欲生,还会有性命之忧,她便止不住地害怕。

薛鹂哭得不能自已,却又心中气恼,遂口齿不清地责怪起魏玠:“都是你欺负我……我被你害死了……”

魏玠经常见到薛鹂流眼泪,有虚情假意的哄骗,也有讨饶的哭吟,却是第一次见她哭得这般伤心委屈。

他的确是动了怒,恼火薛鹂欺瞒他,更气她一时糊涂拿性命冒险。在薛鹂来之前,他翻看着医书,怒火几乎要将他燃尽了,连呼吸都变得沉重,他想到了许多让她长记性的法子,并且想好了此回无论她如何服软都不能轻易放过她。

然而此刻见她哭得伤心,那些火气也像是被她的眼泪熄灭了,竟让他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出口,只好叹息一声,捧起她的脸给她抹眼泪。

薛鹂眼眶通红,将脸别过去躲开魏玠的手,抽泣渐渐停了,眼泪却还在无声无息地流。

她突然很后悔,魏玠总是明面上云淡风轻,暗中却将她的路都拆死了,让她只能选择与他紧密相连。然而世上的男子最信不得,魏玠又是个疯子,她怎知这个人心底在算计什么,便是再喜欢他,也断不能将身家性命都托付在他的身上。

魏玠犹豫片刻,无奈道:“你身子不好,喝了一阵子的药,癸水有差错也算平常,未必怀有身孕……”

话未说完,薛鹂抬起泪眼瞪他,魏玠继续说道:“我服过避子的汤药,不该这般……”

薛鹂从前在玉衡居癸水便不大准时,还时常伴有腹痛,后来他也寻医师为她调理了一整子,好不容易好些了。后来又遇上许多事,避子汤大寒,怕再伤了她的身子,他便不曾对她用过。然而男子的避子汤药鲜有人服用,成效如何他也不知,若薛鹂当真有了身孕,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薛鹂愕然道:“何时的事,我为何不曾知晓?”

想到此处,她又皱起眉,问道:“难不成你觉着我与赵郢……”

魏玠被她气笑了,低头吻上去,撬开她的唇舌,一番缠绵撩拨后,薛鹂气息不稳,终于不再胡言乱语。

“若真有了……”魏玠的唇与她退开了一小段距离,说完半句后没了声音,顿了一顿,才说道:“我要你放弃赵郢,我会送你走。”

放弃赵郢,意味着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以如今的局势来看,赵统打入洛阳只是早晚的事。此刻抛下赵郢,她从前的算计与讨好都成了无用功,那些唾手可得的权势也会化为泡影,为的只是与魏玠一个失势之人厮守,前路如何根本无从得知,这一切并不值得。

薛鹂沉默片刻,问他:“即便我不嫁他,又如何能与你厮守,赵统并非良善之辈,绝不会轻易放过你我。”

魏玠一眼便看穿了她心中所想,眸光渐渐沉了下去,缓声道:“你不愿为我舍弃赵郢,又想与我纠缠不清……薛鹂,你当真想要我与有夫之妇通奸,做尽天下士人最不耻的行径,是不是?”

薛鹂愣了一下,羞恼道:“我又不曾逼迫你,这种事倘若不是你情我愿,难道是我拿刀架在你脖颈上,逼着你与我通奸不成,你若不愿意,我们就此一刀两断,往后再不要相见便是。”

她的话说完,魏玠的脸色已经是极为可怖,像是要将她立刻掐死似的。

“鹂娘,你方才是在胡言乱语,现在同我赔个不是,这些话我便当做不曾听过。”魏玠的语气温和中透着森冷,漆黑的眼瞳直直地盯着薛鹂的脸,面色冷得像是凝了一层霜。

薛鹂对上魏玠的目光,也知晓自己方才的话是过火了些,于是软了语气,说道:“你想要如何……”

“我会杀了赵郢。”魏玠答得坦然,没有丝毫犹豫。“你想嫁给他,尽管去试试,赵郢如此喜爱你,赵士端兴许会让你给他陪葬。不过你也无需担忧,我会将你的尸骨挖出来,绝不让你与旁人死同穴。”

薛鹂听他说的一本正经,气得一时无话。

“赵士端早已疑心你我,如今他当你是我的人,留你在赵郢身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至于那句谶言,你能想到的一切,赵士端都能想到。”

薛鹂只是怔愣片刻,很快便明白了魏玠的意思。情爱于赵统而言只是锦上添花的存在,有与没有都不足以撼动什么,赵郢是赵统的独子,如今既然怀疑他的身份,便更不可能轻易让赵郢娶她。不过是想留着她牵制魏玠,必要时以她来试探魏玠的忠诚。

冷静过后,薛鹂更为沮丧了。

魏玠是死了心要斩断她所有姻缘,宁肯以身涉险也要逼着她只能与他纠缠不清。

薛鹂顺从的被魏玠搂进怀里,幽幽开口:“你便不能放过我吗?”

他冷声道:“你现在杀了我,我可以放过你。”

很快薛鹂便听闻赵统当众给魏玠议亲,却被魏玠拒绝的事,而后赵统便命他领军去破城,迎战弘农郡的夏欢。

此战艰巨,一是对魏玠的试探,二是作为他忤逆主公的代价。

临行前军中照常设了酒宴,薛鹂称病多了赵芸好几日,并没有前去,夜里的时候却等到了魏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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