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茴呢?”谢澹搂着人问道。
“刚才在这儿呀,见你来了好像就溜了。”叶初躲在他怀里笑道,“哥哥,你说叶茴为什么老是怕你呀。”
“她还知道怕。”谢澹扬声叫亭外候着的丫鬟,“把叶茴叫来。”
叶初一看这情形,憋笑问道:“她又干什么了?”
谢澹眼角瞥见叶茴从游廊过来,便故意说道:“她干什么了,她这回可是闯了大祸了。”
叶茴正好走到亭边,闻言脑袋一缩,脚步顿了顿,硬着头皮缩着脖子进来,一进亭中便老老实实跪下了,把自己缩得像个鹌鹑。
“奴婢见过陛下,陛下大安。”
“叶茴,你干什么了呀,”叶初见她那样,忍不住憋笑说道,“叶茴,你干什么坏事了,赶紧认个错吧,我叫哥哥少打你几板子。”
“打板子?”谢澹哼了一声说道,“她这回犯的错可不是打板子就能了了的。叶茴,你是自己说,还是要朕帮你说说?”
“陛下明示,奴婢……奴婢不知道陛下说的哪件事儿……”
谢澹差点被她气笑了,这要是旁人,谢澹一准认定他狡辩推诿,可换了叶茴,她可能真不知道是哪件事东窗事发了。
“比如你前几日几次出府,去了朱雀街,做什么去了。”谢澹道。
“……奴婢该死,奴婢……也不是故意的,”叶茴期期艾艾说道,“奴婢有罪,奴婢认罚就是了。”
叶初原本歪在塌上,一听这话不禁坐直身子,正色问道:“叶茴,你到底干什么了,赶紧说呀,不然我也护不了你了。”
“奴婢……跟人打架了。”叶茴吞吞吐吐半天,说道,“奴婢……还打输了。”
叶初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叶茴会干出来的事。
叶茴跟人打架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她住在这宅子里离铁甲卫近,平常也没少找人比试,跟府里的侍卫也比划。住在附近的几个铁甲卫将领基本都被她找上过过招。并且她还很想找林姜约架,林姜擅毒,她擅长剑法暗器,两人就不在一条线上,林姜不接她这茬就罢了。
输了就好,要是赢了反而叫人担心,万一她不慎伤着人就麻烦了。
叶初数落道:“活该,输了才好呢,叫你整天逞能。”
“你听她避重就轻。”谢澹没好气地说道,“你怎么不问问她跟谁打架了?”
“她跟谁打架了?”叶初赶紧问。
“她跑去找新科武状元挑战,非要跟人家比武,她是输了,可新科武状元中了她的袖箭受了伤,如今人家可找上门来了。”
“……”叶初张张嘴,好吧,这可不是宅子里能解决的矛盾了。
谢澹登基以来的第一次科举,去年秋闱开科,中榜的举子们经过今春的春闱会试,再到四月中殿试刚过,文武状元跨马游街,京城中轰动一时。
叶茴本身在身手武功上自负甚高,谁都不服气的主儿,没想到她竟跑去找人家武状元比试去了。
“没有,郡主,不是那样……”叶茴急忙说道,“郡主,这事情都过去好几天了的,奴婢又不是不知道轻重,那袖箭也就伤他一点皮肉,又不会真伤他要害,奴婢哪敢呀。他居然还去陛下面前告状,也太小题大做了,咱们有言在先的,刀剑无眼,一点皮肉擦伤又不会怎样……”
“她的袖箭伤了穆景的左臂,穆景的刀同时也横到她脖子上了,叶茴,是不是这样?”谢澹问道。
“……是。”叶茴老实低头答道。
叶初本能地就开始护短了,忙说道:“叶茴,你输了就好好认输,伤了人家改日去给人家好好赔礼道歉。不然哥哥罚你我可帮不了你了。”
“不是赔礼的事情。”谢澹沉着脸说道,“叶茴,你用不用自己跟郡主说说,你们比试有什么赌约,你还输了什么?”
“快说啊,你输了什么呀?”叶初问。
叶茴忿忿不平地说道:“郡主你不知道,那个穆景他不厚道,他提那种条件根本就是不讲理,奴婢投鼠忌器,也不能算真输给他呀。他毕竟是朝廷的武状元,奴婢又不敢真弄死他,奴婢的袖箭不好奔他要害,点到为止的比试他侥幸赢了罢了,若是战场上生死对阵,还未必谁死谁活呢……”
“争强斗勇,你还有理了是不是?”谢澹脸一冷斥道。
“……”叶茴缩着脑袋不敢吱声了,可眼神分明还有些不服气。
谢澹道:“叶茴,郡主待你如姐妹一般,你倒好,专给她惹事。如今事已至此,你自己主动去挑衅人家,愿赌服输,总不能让人家说郡主府包庇你,你明日自己去解决吧。”
“……是。”叶茴伏在地上磕了个头,缩着身子往后退,退到亭边一猫腰跑掉了。
叶初见她那样,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什么文章,便问是什么赌约,果然谢澹说道:“她把自己输给人家了。”
“??”叶初睁大眼睛问,“怎么叫把自己输给人家了?”
“把自己的终身输给人家了吧。”谢澹说道。
原来叶茴得知殿试出了武状元之后,总想跟武状元试试身手,两次三番跑去找穆景比武。穆景原本见她一个女子不想跟她比,可叶茴出言挑衅,说武状元又怎样,穆景就是怕输给她丢人。穆景便跟她约定,谁输了谁就但凭对方处置,叶茴也答应了。
结果叶茴输了,穆景竟不打不相识,当场提出要叶茴嫁给他。
叶茴大约没想到对方会提出这么个处置法子,便不管不顾地跑了。怪不得这几天躲在府里格外老实。
“她不曾报出身份来历,还说自己叫叶二,大约以为跑了就找不到她了吧。”谢澹没好气地笑道。
今年殿试的文武状元都比较年轻,又都不曾婚配,自然是收到颇多人家的关注,文状元得了王老丞相青眼,跟老丞相的孙女定下了婚约,谢澹今日早朝便多给些体面,顺势给二人赐了婚。而武状元这边,因着文状元的喜事引出来话题,便有人要给他做媒。
结果穆景当着皇帝和满朝文武,亲口说自己已有婚约,旁人追问是哪家的姑娘,这夯货竟说叫“叶二”,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反正是京城人士,眼下他正在找呢。还专门拜托卫沉帮他找人。
“我一听就知道是叶茴。”谢澹道。
“……”叶初默了默,挠挠头,不知该作何感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