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清已经不是昔日五谷不分的小孩儿了, 他现在可太懂猪草了,十?头小野猪每一头都是他的心肝宝贝,绝对不能出问题。
举起手中的野草, 赵云清都无语了:“这种野草叫锯子草, 猪吃了会生病,所以大家才不割。”
锯子草算不得野草,这东西是藤蔓作物, 是乡下社员们深恶痛绝的一种野草,因为他对夏季成熟的旱地农作物影响很大, 特别是小麦和油菜。
他们这边虽然不种麦子, 但油菜种的多, 夏季成熟的时候如果这种野草茂盛,会直接抢夺油菜的养分。
而且锯子草会攀附在油菜身上,等油菜被压倒下来,又会导致减产。
每年赵建国都会特意安排人?手下地,瞧见这种害草就?直接连根拔起, 浪费了很多劳动力。
徐璐黑着脸:“你一个小孩胡说?八道什?么,你说?是毒草就?是毒草啊?”
赵媛媛好没气的骂道:“你这人?咋听不懂人?话呢,我弟还能骗你啊, 别的毒草你不认识, 这种你总见过?。”
“你出门看看,田埂上都扔着这种野草呢, 社员平时在田里头瞧见都要连根拔了。”
赵云清仰头问:“徐知青, 你都来了好几个月了, 咋还不认识, 你平时不拔草吗?”
被几个孩子一阵怼怼,徐璐脸上很是难看, 却又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赵娟娟直接将箩筐还给她:“徐知青,这些你还是带回去?吧。”
“哼。”徐璐直接拽过?箩筐,闷头往外走。
赵媛媛叉腰骂道:“啥人?啊,明明是她给大家添麻烦,倒像是咱们欠了她的,我最不耐烦这种人?。”
赵云清也觉得这女知青莫名其妙,怎么老是一副天下都是我妈的架势。
就?她这样的性子,得亏是到了他们金水大队,赵建国虽然不喜欢,但也没刻意为难,要是去?了别的大队,可有她受的。
“姐,别管他,咱们快煮猪食吧,野猪肯定都饿了。”赵云清坐下来继续剁猪草,他可喜欢干这活儿了,觉得特别解压。
就?是干久了腰酸背痛,手臂都抬不起来,赵云清适应了小半个月才习惯,现在每天睡觉前都要捏一捏自?己的胳膊,沾沾自?喜自?己的小肌肉。
赵媛媛也一屁股坐下来,她动作比弟弟利索多了,都不用低头看着刀子,咔嚓咔嚓就?剁好一大盆。
“就?是咱爸惯的,要我说?给她安排上最苦最累的活,就?不信她还有力气折腾。”
赵娟娟笑着端走猪食开?始煮:“那咱爸不成公报私仇了?”
吴秀从?灶台后探出头来:“大队里最脏最累的活是那个周知青的,想给她也没有了。”
这话把几个孩子都逗笑了。
“哼,算她运气好。”赵媛媛忿忿不平道。
金水大队的社员都觉得这批知青运气好,来了他们大队虽然要干农活,可还能吃上野猪肉。
那可都是新鲜的肉啊,炒得油滋滋,炖的软烂烂,一口下去?精神百倍,哪个大队的知青能有这样的福气。
偏偏徐璐并不觉得这是福气,她就?觉得自?己被亏待了,被针对了,觉得金水大队从?老到小,从?上到下,从?社员到知青都在针对她。
提着竹筐回到知青所,徐璐将竹筐一丢,趴在床上就?呜呜呜哭起来。
“她咋哭上了?”
“我哪儿知道。”
“要不你去?问问?”
“你咋不去?,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去?。”
徐璐的人?缘可见一斑,都在一个屋住着,其他几个女知青都不想搭理她。
张萱萱从?外头走进来,正巧看见那竹筐,一看惊讶问道:“这是谁割的野草?这种野草叫锯子草,有毒不能吃的。”
话音未落,里头的女知青朝她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徐璐哭得更加大声?了,张萱萱一听顿时明白过?来,也没再说?什?么,翻了个白眼去?后院晾衣服。
哭了半天不见有人?理会,徐璐讪讪的停了声?音,她嗓子都哑了,都没有人?给她递一杯水。
徐璐苦着脸,自?己代入了小白菜,觉得白天要干农活,晚上还要被其他女知青排挤的日子,她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蓦的,她掏出自?己珍藏的小镜子一看,下一刻尖叫起来。
刚睡着的女知青被惊醒过?来,没好气的骂道:“徐璐你干什?么呢,要发疯去?外头,别吵着我们休息。”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徐璐惊恐的喊道。
女知青探出头一看,奇怪的问:“你的脸怎么了,这不是很正常,也没起疹子。”
“我的脸怎么变得这么黑,明明下地干活我都带着帽子。”徐璐哭着喊道。
女知青没忍住自?己的白眼:“咱们都下乡插队了,黑一点怎么了,大家不都黑了,就?你瞎矫情?。”
“赶紧睡觉,你要是再打扰我们休息,明天我们可要去?大队长跟前告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