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听其无所避讳的一言,当即放下茶杯同霍戍拱手做了个礼:“霍老板不妨深做一谈。”
霍戍应声。
年初新任知府同州任命,在此之前蒋裕后便收到京中兄弟的信函。
今临嘉帝已然年老,却迟迟未曾立下皇储,膝下皇子各怀鬼胎,朝堂动荡。
皇室之中今已长成的皇子都有四个。
大皇子为长子,年长而得皇帝喜爱。
三皇子又强干,心怀野心。
四皇子母家显赫,乃是皇后所出。
还有一个不受皇帝宠爱的六皇子,自小养在外头,现今成年也已回宫。
谁也不知皇帝究竟是何心意,去年北域站止,割让土地又赔款。
朝中有鉴臣死鉴皇帝当早日立储,退位以享天福,不想老皇帝龙颜大怒,竟将鉴臣流放西边的不毛之地。
一时间朝中再不敢有人多言。
这临嘉帝上位之时已是中年,许是享受于大权在握,虽已年老甚至于有些昏庸,却还并不愿意将皇权让出,即便是自己的亲儿子。
朝中的皇子私底下结党营私,拉帮结派,谁也不服谁。
今同州知府便是四皇子阵营之中的官员,他兄弟提前嘱咐,勿要为其办超出本职以外之事,否则便是站队其中。
他们此等微末人物,四皇子若是得位,他们未必飞黄腾达,若是败落,遭丢出顶罪乃寻常,落得个满门抄斩。
保持中立方为上策。
蒋裕后得知京中消息后背生寒,在州府官吏投诚之际未有表示,知府还曾私下笼络过,见其仍未有所动。
于是直接将其踢出了局,且还行打压。
蒋裕后也算见识到了知府为人,反而更为庆幸不曾与之为伍。
此般秉性,他时如何可共谋大事。
“如此说来,四皇子的人这是在为谋大计而敛财集粮了。”
谁人不知同州物产丰富,想要做大事,钱粮是最少不得的东西。
霍戍觉着先前所做的一切安排也都对了,但是却也并高兴不起来。
宁做太平犬而不做乱世人,情愿所有应对兵变的安排都是枉费,也更想过安生日子。
可若事情既要来,那能做的也只能是面对。
两人谈了许久,蒋裕后离开时天已经擦黑了。
桃榆听了两人的交谈以后,有些心不在焉的。
虽然他一早知道了霍戍囤粮就是为了不时之需,但真当是听见局势混乱之时,心里还是发惴。
同州自他出生起就都还算安定,但这两年确实有了些动乱的苗头,就好似是去年起的匪乱。
“别怕,提前做些应对就好,也不一定真会乱。”
霍戍出言安慰,他倒是早见惯了动荡。
桃榆点点头,状似不忧,夜里还是做了好几场梦。
年初在外头的时候外边乱,他想着回到同州回到家就好了,现下最为安定的地方也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怎么能不担心。
过了两日,是初一。
这日骑射场来的人诸多,不少显贵都是冲着霍戍来的。
先时开业的时候漏了一手,前来看热闹的人叹为观止,纷纷想要霍戍陪同骑射。
一问得知只有初一初六才下场,如此设立了门槛,反倒是引得这些人更为感兴趣。
每逢霍戍下场的日子,骑射场的生意都比平素要好上不少。
霍戍收费高,多有上下午都满客的时候,不单如此,前来骑射的显贵尽兴走时还额外有赏钱,出手甚是阔绰。
桃榆翻看了骑射场的账簿,开业这些日子,每日至少能有二三十两的进账。
霍戍下场的时候就更甚了,不说入场费用,单是他陪同骑射三四个时辰的费用就能有五六两,再者一般请得起他陪同的都给赏钱。
少的三五两,多的能有几十两,远远超出了陪同的费用。
通常霍戍下场的时候,别的骑射师的活儿也比平时更多,因着来场的人多,叫骑射师的人便会增加。
就开业到现在,收入最高的一日抵达了百两之数。
这骑射场开着,收入倒是超出了桃榆原本的预期。
可也是因为才开不久,还够稀罕新鲜,久了未必生意长青。
再来这只是毛利,骑射场的日常开支也大。
养着那么多骑射师要吃饭给工钱,马匹也得吃草料。
钱是在挣,不过距离回本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现在又在囤粮食,花销还挺大的。
十一月已然入冬,天气冷了很多。
盘算着过了冬月进腊月,腊月就是年关,开年后一晃就二三月了。
他们合该谋计着明年走商的事宜。
有了头一次走商的经验,霍戍此次准备提前招揽人手,以人手来定准备多少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