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榆后悔自己这嘴当真是有什么都说,需知祸从口出。
“下、下下回吧。”
“待会儿天大亮了,爹娘都起来了。”
霍戍听到怀里的声音都快哭了,眸间有笑,方才松手作罢,没再继续捉弄他。
天色将亮未亮时,一片浑灰浑浊之色,雾气也重。
四处都是蒙蒙水雾色。
桃榆捂着久久肖褪不下的红晕,立在屋檐下,腿软的靠着柱子,看着只穿了一件单薄中衣在院子里扎着马步打拳的男人,一脸幽怨之色。
一套拳下来,霍戍已经有些起热了,他朝着屋檐下的人招了招手:“过来。”
“不要,冷。”
霍戍上前去牵住人,连哄带拉的方才把人带到了院子里。
“活动一二便不冷了,动动筋骨,我教你打拳。”
纪扬宗在屋门口看了一眼在风薅薅的院子里打拳的两人,背着手眉头紧的能夹死只苍蝇。
虽是展开,眉间也是深深的褶皱。
“桃子哥!哥夫!”
桃榆习着扎马步,没两个眨眼的功夫腿就发软。
霍戍前头是哄,瞧着他开始进入角色了,立马就严肃了起来。
一朝是丈夫变师傅,没情分讲了。
他咬着牙不想叫霍戍觉得他真的太孱弱了,届时他都给反了悔,那可真当是没了指望。
正当咬紧牙关两眼快抹黑时,文良竟然来了。
大牛去给人开了门。
“桃子哥这是在做什么呢?”
桃榆扎着个马步:“瞧不出这是在强身健体么。”
“桃子哥也练起身子来了,前儿哥儿教了我们一套拳,我今早打了出来果然神清气爽,这大清早的我也不觉着冷。”
“文良过来了?”
纪扬宗的声音在屋檐下响起。
纪文良连忙叫了声六伯。
“吃了早食没。”
“吃了。”
纪文良道:“我来寻哥夫的,同他一道上红梨村去。”
纪扬宗道:“你哥夫还没吃饭,你六婶儿饭也做好了,过来一道再吃点。”
“六婶儿做了啥呀!”
说着纪文良便朝灶屋那边窜。
“擀面做了饺子。”
“什么好日子吃饺子,我可来的真是时候!”
霍戍和桃榆听见饭好了,也便一同随着进去。
“你哥夫不是要出远门了么,这一趟出去也不晓得猴年马月才能回来,趁着在家里的时候,就多做两顿好的。”
大铁锅里浑圆的饺子翻着肚皮,一瞧馅料便足。
“香葱鲜肉馅儿的,文良多吃几个。”
“谢谢六婶儿!”
瞧着人来齐了,黄蔓菁便用大漏勺盛起饺子,倒在事先就放了猪油酱料葱花儿和过水熟青菜的敞口大碗里,添上一点菜汤,一碗饺子便好了。
桃榆捧着热乎乎的饺子,和纪文良雀跃的跑进了堂屋里。
“这俩孩子,还跟小时候一样。”
筷子轻轻一拌,猪油遇热化了开,变成一个个油花儿浮在水面上,连饺子汤都好喝。
纪文良吹了吹,先吃了一口饺子汤。
“就属六婶儿包的饺子最好吃了,这要是出了门,一时半会儿可都吃不上了。”
“出门在外也别太亏待了自己,想吃就叫你桃子哥做吧。”
纪扬宗忽而道了一句。
桃榆闻言夹着饺子的手一顿,立马看向了他爹。
“六伯可真会说笑,桃子哥手艺好,可我在路上也吃不到啊。”
纪文良还傻乐着吃饺子。
这当黄蔓菁道:“你们一行人出门在外,每个人照料生活起居也不行。小桃子跟你们一道去,届时有个头疼脑热的,他也能帮你们看看。”
“啊?”
纪文良傻了眼,不可置信的看向屋里的几个人:“六伯六婶儿不是再同我说笑吧,桃子哥……”
他看着桃榆殷切的目光,顿时把他这身子怎么能出远门给咽了回去。
只怕是说多了坏事儿。
“爹,娘,你们……这是答应了?”
桃榆尚且还不太敢确信这是真的,试探着又问了一遍。
“你们俩堂兄弟结伴上路,我也放心些。”
纪扬宗严肃着一张脸:“文良,你要照顾着些你桃子哥啊。”
虽未曾直面回答,这么说也算是应承了。
桃榆一时间高兴的有些想跳起来,连忙摇着霍戍的手。
可见着他爹娘眼底的乌青,想必为着他的事情昨晚上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