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中间的终于说话了,语调很文明、和善并带些诱骗的味道。
“听着,我可怜的维克多,你一定得告诉我们。虽然不一定现在就说,但是最后你一定会说的。我们知道你是一个勇敢的人,我们佩服你,但是你也不能再支持多久了。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呢?我们都知道这一点,不是吗?现在怎样才能使你减轻痛苦,这你自己知道,到最后伱还是会说出来的。维克多,没有一个人能支撑到底的,那么你为什么现在不说呢?说出来以后,你就可以躺在床上,休息休息,没有人再来打扰你了……”
椅子里的人抬起满脸伤痕的脸向着灯光,脸上的汗闪闪发亮。他两眼紧闭。这副面孔对着桌子和面前的一片黑暗停了一会儿,嘴巴张开好像要说话。一小堆呕吐物从嘴里涌出来,滴滴答答地挂在胸前,流到地上一摊呕吐物中,头又耷拉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头蓬松的乱发摇来摇去,似乎算作一种回答。
桌子后面的声音又开始了。
“维克多,听我说,你是一个硬汉子。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已经打破我们这里的记录了。但即使这样,你也是不能再坚持下去的,而我们却能够坚持。如果需要,我们可以让你活着,一天两天、一星期两星期的活下去。因此你为什么不说呢?现在是科学时代,有药物,你是懂的。现在第三阶段已经结束了,比这更好的待遇不会再有了。因此,你为什么还不说呢?我们明白你的想法,我们也知道肉体折磨是什么滋味,而这些小夹钳子……你知道它们会继续干下去。你要告诉我们,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你是受那里的指使?”
男人的脑袋耷拉在胸前,左右摇来摇去。就好像他那闭着的眼睛在检视夹在他的身体上的小钳子,而钳子那锯齿般的齿牙紧紧的夹着他的身体。
“我,我是因为正义,所有,有正义感的人,都,都会那么做的……这是为了正义,为了讨回属于我们的公道!”
他的回答,让放在木桌面上的那只手动了起来。他的手指向下一挥,这是所有人都懂得的“开始”的标志。于是,电流就接通了。
瞬间,椅子里那个硕大的身躯好像是背后有只无形的手在推动一般,犹如飘浮般地升起来了,腿和手腕都在挤着皮带向外膨胀,直到皮革的衬垫都紧紧地嵌进肉里和骨头里。那双眼睛,由于周围的肌肉浮肿,从医学上来说是不可能看清东西的——现在也不管什么医学现象了,向外突出,鼓着盯视着上面的天花板。嘴巴张着好像是吃惊似的,紧接着从肺部发出一声鬼嚎般的嘶叫。叫过一声后,就接连不断地叫下去……
维克多·科洛夫斯基在次日下午3点15分时支撑不住了。录音机继续开着。
他开始谈了,有点语无伦次,漫无边际地一会儿抽泣一会儿尖叫,坐在当中的那个人以平静的声音和十分明确的语言,一句一句地提问:
“你隶属于哪个组织……”
“你在这里的伙伴有什么人……”
差不多一个小时之后,维克多不再说话了,他最后的一些胡言乱语在他又陷入昏迷时都给录了下来,一直到他停止出声。
桌子后面的那个声音仍在继续,显得更加温和了,这样持续了几分钟直到什么回答都没有了。然后中间的那个人给他的下属一个命令,这一次讯问就算结束了。
录音带从盘子上取下来,用一部快车从地下室飞速送,很快相应的口供文件就出现在保安局局长的办公室里,面对着这份口供丁恩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他意识到,对于南洋来说,这件事或许比想象的更加严峻一些。
“局长,现在怎么办?”
面对下属的询问,丁恩不加思索的说道。
“逮捕他们!让他们知道,这里绝对不是他们家的客厅,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地方,如果有人拒捕,就直接击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