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陈泽昇的呼喝声惊醒了愣在金光闪闪的墙面前的太监们。他们两眼放光,挖的更起劲了。
外围的百姓们渐渐没了声音。
一整面墙露出来了。竟然完全由金砖构成。而另外两侧露了一半的墙面同样是金砖。
一个小队的效率太低,陈泽昇加派了四队人手。墙面黄土削落的速度更快了。及至正午,整个尚书府都褪去了表面的伪装。
竟然是一整座由金砖和银砖构成的官邸。
“金、金屋!”不知是谁第一个惊呼。随即,百姓中爆发出比早晨更大的声潮。
莫尚书早已跌坐在地上,脸色青白如纸,,陈泽昇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如何,莫大人对本官出示的证据可满意?”
莫尚书:“……”莫尚书知道陈泽昇做好万全的准备来了。他脸上出现挣扎之色,张嘴想为自己辩解,却被陈泽昇截住了话头。
“要是不满意,我们还可以称一下莫尚书最新增建的屋子,看看银砖的重量是不是和去年年底消失的雪灾灾银重量一致。”陈泽昇道。
“……”不用称莫尚书也知道,重量是一致的。他闭上了嘴。
陈泽昇满意地笑了。
第55章 摧枯拉朽
在这一次的行动中, 陈泽昇占住了先机, 打了莫尚书措手不及。不然以柳家派系官员官官相护的行事习惯, 陈泽昇想制住莫尚书绝不会那么容易。因此, 为防夜长梦多, 陈泽昇优先把哑口无言的莫尚书收押进西厂的地牢。
“大人, 莫家的人都集中到前院了。”殷喜来报。
没有任何装饰的前院里头, 拥挤了莫数尚书府十口人,上到主子,下到侍者。陈泽昇踏入其中, 殷喜跟在他身后,向他解释:“莫家成年男丁一起带回地牢了。中间的一群是莫家后院里的主子,两侧都是下人。”
莫府后院的主子们抱成一团嘤嘤哭泣, 没有太多的关注价值。他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让负责莫尚书贪污案的人来审问, 看看能不能审出点什么。除了墙壁,里面搜过了吗?”
“潘大人马上就位。里面正在搜, 暂时没有发现。”殷喜道。
陈泽昇点点头, 经过一名抱着食盒缩成一团的侍女时, 一种奇妙的直觉促使他停下脚步, 问:“食盒里面是什么?”
侍女抖了抖, 差不多要哭出来:“是夫人的早膳。”她顿了顿,补充道:“小葱拌豆腐和红玉馒头”
简单到简陋的早膳, 似乎没有查看的价值,陈泽昇却要求侍女把食盒打开, “打开看看。”
不劳侍女亲自动手, 殷喜弯腰从她怀里把食盒捞出来,一把揭开盖子。
待陈泽昇看清楚里面的东西,眼神便变得非常微妙,“小葱拌豆腐?红玉馒头?”他伸手在盛了小葱豆腐的大碗中搅了搅,发出清脆动人的珠玉撞击声。
这哪里是小葱豆腐,分明就是满满一碗的翠玉珠和白玉珠。品相上佳,价值不菲。再看“红玉馒头”,显然也不是正经的红玉馒头,而是婴儿拳头大小的红宝石。
殷喜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听得陈泽昇说:“问问清楚这两碟‘菜’到底从哪儿来的。”才回过神去办事。
搜寻金屋内部的太监们在这个时候带回来了消息:“大人,有新发现。我们根据莫尚书墙壁内藏金子的思路,劈开了一部分家具,在里面发现了金条。”
“那就全部劈开。”陈泽昇冷声道,“能砸开的都砸开。”
有了陈泽昇这句话。西厂太监们行动起来,果然如陈泽昇所说,不放过任何可能有夹心的物品。新寻出来的金银堆在前院剩余的空地上,竟然像小山一样高。
“用几个箱子把这些都装起来。我带着它进宫面圣。”数量巨大的金银最后肯定要充入国库,陈泽昇要把地上这些金银当做礼物送给皇帝。
这些在尚书府内发生的事情温念是看不见的,她只看见陈泽昇在进入尚书府大半个时辰之后再出来就脚步匆匆带着三大箱金银往皇宫的方向去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殷喜也从里头出来了,他踏过门栏,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接下腰间的长鞭,一甩一拉就把尚书府的牌匾扯了下来。
木制的牌匾砸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块,弹出了满地的珠宝。有些形状圆润的珠宝一路滚到外面,引发了围观百姓的哄抢,一时间场面混乱到了极点。
“真是……厉害了。”小乔趴在二楼的栏杆上,语气惊叹,“平时看莫尚书一家那么清贫,结果全京城最富的官就是他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温念收回了视线,起身道:“回去吧。”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已经过去了,剩下的看或者不看都差不多。
事实也是如此。莫府上下全部被带走了,彻底空了的莫尚书府被佩刀的西厂太监和御林军团团围住,谁也不准靠近,热闹如街市的尚书府迅速陷入了寂静当中。
陈泽昇从这一天开始变得异常的忙碌,一直到莫府的金砖、银砖全部归入国库,温念都没有等到他回府,只有两头奔波的殷喜每天向她汇报陈泽昇的近况,以及案子的进度概况。
“……莫尚书认罪了。我们顺藤摸瓜,摸出了莫尚书专门来把贪污来的金银财宝融成金砖、银砖的‘泥砖坊’,在他建的善仁堂里面搜出了大量贵重珠宝、古董……”有陈泽昇的吩咐在前头,殷喜没说陈泽昇在这件事上花费了多少精力,挑挑拣拣讲了好的,把“小葱拌豆腐”、“红玉馒头”当做笑话绘声绘色告诉温念。
除去殷喜说的,温念多多少少从外边听了一些。
莫尚书的倒下让铁壁防御的柳家派系突然有了突破口,朝堂上长久以来受柳家派系压制的其他官员如同伺机的鬣狗一拥而上,全力配合着陈泽昇行事,意图击倒柳家。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单方面碾压,柳家派系呈现了严重的颓势,从三天前开始,柳家家主称病闭门不出,听说连早朝都没有去上。
“莫尚书堆积这么多的财富又不用,到底有什么意义?”在温念的观念里,钱赚到手上就是为了享受。如果连享受都做不到,那和没钱有什么区别。
殷喜道:“夫人可听过守财奴?这守财奴啊,可有意思了。这类人爱钱如命,想尽办法存钱,存得像小山一样高了都不舍得用,只要每天数一数就满足了。”莫尚书一家就是典型的守财奴。
“还有这样的人。”温念笑了,“行啦。眼看就是正午了,你拿了午膳赶紧回西厂吧。”
“哎!”殷喜应下,欢喜地提着食盒赶回西厂找陈泽昇复命。
陈泽昇却不在西厂,他被贵妃娘娘召进宫里去了。
藏娇宫一如既往的奢华,贵妃娘娘一如既往的貌美如花,丝毫没有受到柳家颓势的影响,她高高在上地坐在正位上,语气冷漠又傲慢,“谁给你的胆子动本宫的娘家了?”比起势不两立的敌人,她更像在责问家养不听话的猫咪,“真是一点儿都不听话。”
事实上贵妃娘娘确实有高高在上的资本,别的宫妃靠娘家,但柳家能发展壮大成朝堂上的庞然大物,四分靠自己,六分靠贵妃娘娘。
柳家和贵妃娘娘的因果关系,是先有贵妃得宠,才有柳家在朝堂上的活跃。现在柳家出问题,除了她在宫中的威信略微降低以外,皇帝一点儿没动贵妃娘娘。
贵妃娘娘从主位上走下来,走到陈泽昇身前,双手搭住陈泽昇的脖子,哑声道:“还有,你当真舍得让本宫难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