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淮川没说话,去拉她的手。
“雨停了,走吧。”
周吟垂下头跟在他身后,独自站在马路边上等他。她最近的精神状态很糟,昏头昏脑地丢了魂,靠在墙边她都能睡过去的。
周吟眯着眼紧抱双臂,夜里的凉风冻得刺骨,吹得她身子冷飕飕的。她又挨了雨浇,唇色白得可怜,微张的唇上那点淡红是仅存的血气。她停在原地等简淮川的车,就那么阖着眼站在路边。忽地,那剧烈而匆忙的声响贯彻她的耳膜。那车声太急,急得如同千万根细针扎进她耳膜,被迫涌入了这段刺耳的噪音。她知道简淮川的开车方式不是这样,究竟是谁?
等到周吟再次睁眼时,发现眼前那辆白色轿车正发疯般地向她的方向狂奔而来,她迈开腿就往前跑。那辆车丝毫不见要停的意思,车主喝了酒,前面那块玻璃蒙了雾,他看得迷糊不清就往前开。
周吟急得逼出一额头的细汗,她喘着气一边跑,急得把脚给崴了。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拖着她疲惫的身子一步步往前。这么慢的动作怎么可能甩掉那辆飞速驶来的车,那辆车凶猛地追在她身后,似乎想要从她的身上碾压过去。她被逼得几乎无路可逃,该怎么办?
她好心慌。
(六十一)
就在那辆车即将撞上周吟的瞬间,简淮川迅速赶到挡在她身前,用他的身子竭力将她护住。他将周吟紧紧搂入怀里,使劲拉着她往外跑。周吟惊惶掉泪,她用力去摇简淮川的身子,流出的泪浸湿他的衬衫,“淮川,淮川,你有没有事?笨蛋,你干嘛要去挡车啊,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很可能会死啊!”
“我没事,我没事,你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哪里磕到了?流血了吗?”简淮川摇了摇头,想让他意识清醒些。他温笑着轻抚她脸颊,他眼底藏匿的柔情此刻似被点燃的烈火,烧得他眼尾染上绯红,烧起他心底禁锢已久的那团火。
周吟扑进他怀里,她将简淮川搂得很紧很紧,似乎怕他逃脱这个怀抱。周吟是个对别人防备心很强的人,可简淮川却能一次又一次卸下她的防备。
简淮川是那么温柔勇敢的人啊,即使他刚刚面对是生死一线的险境,他却没有任何顾虑地冲上前,下意识将她搂在怀里,选择自己去挡住那辆车。
周吟无法对他再有任何戒心,她眼前的这个人男人甘愿为她赴死,她还有什么可挑剔?还要什么考验呢?他足以让她信任了。她要不顾一切地奔向他,奔到他的怀抱哭哭啼啼撒娇说她好爱他。
周吟拖着绵长的哭腔开口,“简淮川,笨蛋,笨蛋,你为什么不关心你自己……”
“我没事,真的没事,阿吟不哭了好不好?”
“简淮川。”
“嗯?”
“我怀孕了。”
“什么?”简淮川愣住了,他反复咀嚼着这简单的几个字,却不知做出什么回应。难道他前些天认为绝不可能的猜测成了真?
“上个月在你家我让你去给我买药那天,我才知道的,所以……”周吟的话停顿在此,未说完的话语似乎在等待他。
“所以我觉得,我该跟周小姐求婚,该给你一场盛大婚礼。”简淮川搂住她的腰,用手刮了刮她鼻尖。
“考虑一下吧。”周吟凑到他怀里笑。
清风拂过吹乱她的发丝,他弯腰去吻她额角,与风相撞。他们对彼此的伤势太上心,甚至忘了该去惩罚肇事的司机。然而上天并不会眷顾他,新闻播报:男子醉驾后将车摔进河里,当场死亡。
与此同时的陈亦欢,正坐在办公室内处理文件。
陈知屿说给她找了个助理,今天来报道。但临近下班时间,却迟迟见不到人影。莫非她被放鸽子了?
陈亦欢垂眸拿起笔在合同上签字,耳边响起清脆的敲门声,她头也没抬:“进。”
“姐姐。”
陈亦欢被熟悉的嗓音惊得抬起头,她不清楚周凌昕是怎么混进来的,又想起了陈知屿的话。这是他俩的整蛊游戏吗?
“周凌昕,你怎么进来的。”
周凌昕笑着朝她走来,双手撑在桌上,“姐姐,我只是想证明给你看,我不是幼稚鬼,所以我想当你的助理,帮你处理公司事务,替你分忧,好吗?”
“别胡闹了,我找助理又不是一两天时间的,过了这个假期你就要出国了,到时候我不又得临时找一个?不过如果你想要实习的话,我们公司还缺个清洁工。”陈亦欢扫过他手腕上的限量款名表,不禁笑了。看来之前真是难为他演戏了,演和他截然不同的人设很难吧?
周凌昕:“……”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继续忙了,改天见。”
周凌昕用手揉了揉眼睛,装作要哭的模样,“姐姐。”
陈亦欢很烦,她根本不想再和周凌昕有任何男女之间的发展,也不想耽误他,可他还一直纠缠。
“周凌昕,别闹了好吗?我不喜欢小孩。”
周凌昕随口扯了个慌:“没有让你喜欢,我只是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在你身边的机会,如果能在你公司实习过是能拿出来吹的。”
陈亦欢:“……”
以他的家境还需要拿这样的实习经验出来吹?
“那好,两个月时间,干不好就给我走人。”陈亦欢叹了口气,她知道如果她不松口他是不会走的,只好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