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了酒店的公用露台。
这个露台的面积很大, 所以被酒店设置成了露台酒吧, 夜晚降临, 酒吧的灯光暧昧又氛围感十足，与高空夜景相映相衬。
来这里的人有取景的，有约会的，有单纯来放松的。无一例外的是，几乎所有人都盛装出席，精致到头发丝。
只有一个人，穿着睡衣，举着个手机到处乱窜，只为了找一点点信号。
看上去很奇怪。
而这个奇怪的人就是程忌言。
他这样的装扮在如此华丽的场景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时有人侧头瞟他两眼。
而他眼里看不到任何人。
他只盯着手机右上角那个信号标识，看着它像蜗牛一样艰难地从一格爬到两格，再跳到三格。
他也没敢再移动，就在这个位置上，重新拨通了视频。
他没带耳机出来，就那么举着手机，听着铃声尴尬地在空气中盘旋，迟迟未等到被接通。
就在他收回手的一瞬间，铃声断了。
他还以为是因为他刚刚把举着的手机放下了所以导致信号又断了，仔细一看屏幕，才知道是无人接听。
为什么不接？
程忌言下意识地想再拨过去，可是手指又僵住了。
她连自己的视频都不接，自己再一遍遍地拨回去，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他低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眉头下意识地皱着。
“你好？”有个女孩子拿着手机走到他面前，本来是想要找他要个微信，可是等他抬头后，看到那张冷成冰块一样的脸，看上去凶巴巴的，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然后就火速离开现场了。
边走的时候心里还在想：世界上的帅哥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
这一插曲并没有影响到程忌言什么，他甚至都没听清楚刚刚那个女生说了什么，更别提看清她长什么样。
他只感觉到自己很烦躁，体内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不仅是现在，这段时间以来他的种种表现，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很多次，都是在后知后觉中发现自己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手机忽然震动，打断了他的思绪。
「孟星灵：我刚刚去洗澡了，没有听见。」
她还发了一个对不起的表情包。好巧不巧的，是只咧嘴笑的小兔子。
「孟星灵：有点困，我准备睡觉了，晚安！」
程忌言收回手机，垂头笑了笑。
现在才不到十点，她就准备要睡觉了。这小白兔笨笨的，连借口都不会编。
但程忌言也没拆穿她，也给她发了晚安，和一个略显孤独的月亮。
做完这一切，他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再回过头来看看四周，刚刚他都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整个露台就只有他是孤身一人，其他人都有说有笑的。
含量最大的就是情侣。
或者约会对象。
不仅如此，他低头看了下自己，好像自己的穿搭在这里也是最独特的。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觉得对于向来都很理智的他来说，这一切有点过于荒唐了。
他走了回去。
走到房间门口时，才发现更荒唐的事发生了。
刚刚走得太着急，他竟然忘记拿门卡，直接就关上门走了。
程忌言叹了口气。
乱套了。
全乱套了。
*
程忌言没有主动找孟星灵。
孟星灵以为他是忙去了，也就没有在意。
她也在心里祈祷他千万不要来找自己。
她内心还在为昨晚随便编了个借口逃避了程忌言的视频而感到心虚，而且这人还傻乎乎地相信了，让她更加为骗人而惭愧。
还有一件事让她觉得对不起程忌言的苦心。
她昨天又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