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一挑,出声道:“南宫的窗户不严实,你这会贴上去,没两日就掉光了。”
宋清河听见沈洺的声音,漂亮的丹凤眼亮了亮,忙跑过去,给他看自己剪的窗花,“主子您看!奴婢今晨剪的!”
沈洺接过看了看,夸赞的话到了嘴边,却没说出口,只淡淡点头。
好在宋清河早知沈洺脾性,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只蹦蹦跳跳地去贴窗花。
可走了两步,她又想起什么来,一拍脑袋,惊道:“哎呀!奴婢还要伺候主子的!”
沈洺唇角似有似无勾了勾,目光停留在那张红得似火的窗花上,心中竟久违地尝到几分暖意。
可他不愿显露情绪,察觉之后只倔强地别过头,愣了神色,说:“不必你伺候,忙自个的去。”
宋清河有些犹豫,更有些不好意思。
沈洺见状,眉头一皱,凌厉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吓得她立马转头就跑。
贴窗花,也好。
多少给这死气沉沉的南宫,添了几分年味,有人气,那很好。
不过……
仔细一想,这死气沉沉的南宫,在宋清河来之后,似乎就不那么死气沉沉了。
沈洺摩挲着袖间衣料,目光跟随宋清河,看了良久,才转身去洗漱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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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宫,刑房内。
谢玄姝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在这样黑漆漆的地方,时间的流逝似乎变得没有意义。
她只坐在木板床上,等着,静静地等着,等待那个离开的时刻。
不知过了多久,门咔的一声在眼前打开。
谢玄姝想站起身,却因坐得久了,竟腿软得整个人又一次摔了回去。
姿势难看,几乎是匍匐在地。
而眼前出现的人,却不是沈允信,而是沈允信身旁的宁海全。
“娘娘,皇上命奴婢请您回福泉宫,收拾收拾好参加夜里的除夕宴。”宁海全的目光微移,停留在狼狈的谢玄姝身上,轻笑一声。
“臣妾……谢皇上隆恩!”谢玄姝咬着牙,心里恨透了沈允信,却因顶着贵妃身份,仍是得扭一扭身子,变为跪拜的姿势,行礼谢恩。
此时狼狈,可到了夜里的除夕宴,谢玄姝仍是万众瞩目的那一个。
只是不知为何,在顾西洲看来,谢玄姝经刑房这些时日的蹉跎,竟是变了。
可哪里变了,顾西洲却说不上来。
清宁殿里热热闹闹办着除夕宴,南宫里却是依旧冷情。
没有丰盛的年夜饭,只有比平日还不如的冷饭残羹。
宋清河气得直跺脚,跟守门那高矮太监吵了一架,没能改变任何结果。
最后只能灰溜溜提着食盒进屋去,一见沈洺,便吧嗒吧嗒直掉眼泪。
“他……他们不给,奴婢说不过,也出不去。若……若是奴婢出得去,定给主子寻些好的来。”宋清河越想越难过,想自己只在家里吃过这种苦,入了宫之后可从未有过。
更何况,如今是不仅她吃不上热乎的年夜饭,连沈洺也吃不上。
主子奴婢一同受罪,又没什么缘由,便是明白宫里惯是捧高踩低,宋清河仍有些心头发堵。
“吃不上就吃不上,你且等着。”沈洺对上那双水光潋滟的丹凤眼,心头一跳,别开眼去,压了压心头涌上的莫名情绪。
“哦,听主子的。”宋清河情绪仍是低落,但对沈洺那一点信赖,仍是让她听话地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身后的门突然被人打开了。
宋清河一惊,以为是那高矮守门太监来找麻烦,嗖的一下站起身。
她凶狠地回头瞪去,却发现来的是个陌生的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明显也愣住了,没想到宋清河竟会在这里。
宋清河这下反应过来,想这人该是偷溜进来的,瞪大眼就要叫出声。
可没等她真发出声来,便被人从身后扣住手腕,轻轻一带,她的后背便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而她的嘴也在瞬息之间被人捂住,宽大的手掌遮了半张脸,那掌心还贴着湿软的嘴唇,叫这空气中都多了几分旖旎气氛。
宋清河脸烫得惊人,哪里还记得屋里来了个陌生男人,满心都只记住沈洺正做什么。
“冷静了?”沈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许是因凑近了些,他的呼吸似有似无地打在宋清河耳畔。
“唔唔唔。”宋清河想说话,却发不出什么声音,只能吐出几个气音来。
“那是我的人,来给咱们送热乎的年夜饭。”沈洺松开手,对宋清河说。
宋清河迟钝地点着头,却不看盛十六,只盯着沈洺看。
沈洺知她在想方才那事,只淡淡解释:“不拉住你,等你将那俩守门太监引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