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气氛瞬间冷了下去,叫人入坠冰窟。
沈洺盯着不觉哆嗦起来的宋清河,琥珀色眸子闪过一抹惊讶。
竟问出这样的问题。
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沈洺低声咀嚼着宋清河的问题,毕了嗤笑一声。
“他顾西洲是仇人的手下,我自然是要多关注的。”沈洺声音更冷上几分,神色间隐隐能瞧出,他是恼了的。
宋清河却恍若不觉,只若有所思地看着沈洺的眼睛。
想他方才的解释,想他似有似无的……针对。
这些都……不像仅仅因为,顾西洲是仇人的手下。
沈洺的心思,宋清河摸不透。
她也没心思去揣摩主子的心思,沈洺究竟是不是真的针对顾西洲,与她这个小宫女,其实并没有什么关系。
“哦,那奴婢先告退了。”宋清河见沈洺不再有别的吩咐,屈膝行礼,转身离开。
沈洺没有阻拦。
他只紧盯着宋清河的背影,脑海中不断闪过顾西洲与她说话的画面。
他握紧了拳,最终仍是没再叫住她,更没上前。
直等到宋清河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他才转身进屋。
进了屋内,沈洺灌了一口冷茶,才恍然回神。
他是不是有些……过分关心宋清河的私事了。
他这是怎么了?
-
入夜之后,成国公府。
桌上的饭菜已热了一遍,可成国公夫人却没有半点动筷的意思。
她阴沉着脸,紧盯着大开的门,眉头更是皱得紧。
“去问问,世子可回来了。”成国公夫人冷着脸,端坐的姿势动也不动,但能瞧出她在震怒边缘,只需一件小事,便能叫她失态。
“夫人,世子遣了小厮回来,说……说锦衣卫事忙,需得晚些回来。”丫鬟刚好进门,便走上前禀报。
成国公夫人斜睨了丫鬟一眼,竟是笑了。
可一瞬平静过后,身前碗盏却被她猛地一扫。
啪的一声响。
碗盏碎了一地,屋内丫鬟也跪了一地。
至于那跟在丫鬟身后,来替顾西洲传话的小厮路善,更是哆嗦着不敢抬头。
顾西洲回来时,是骑马的。
他翻身下马,笑着将缰绳交给欲言又止的门房小厮,快步绕过影壁,就要往自己院子赶去时,却被人叫住。
“世子!”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西洲转头一瞧,见是成国公夫人房里一等丫鬟平儿,一瞬皱眉。
“平儿?可是母亲有什么吩咐?”顾西洲停住脚步,脸上仍挂着笑,心中却警惕起来。
“是夫人等着您用饭呢!世子快些过去吧,饭菜都热了几回呢。”平儿露出笑,却不敢多看顾西洲,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回答。
“原是如此,那我赶紧过去。”顾西洲松了口气,快步朝主屋赶去。
平日里成国公夫人也时常等顾西洲吃饭,他也没怀疑,只当与平常一般,没什么分别。
可进了主屋,屋内沉闷气氛,却叫顾西洲脚步微顿。
“这般晚才回,娘可等你许久了。”成国公夫人露出笑容,打量着顾西洲。
“留在指挥使司处理公文,一时忘了时间。”顾西洲压下心底不安,笑着回答。
“在指挥使司?我看是在南宫吧。”成国公夫人还是笑,但说出来的话,却叫顾西洲脸上一白。
她怎么会知道?
顾西洲下意识看向躲在一旁,面如菜色的路善。
成国公夫人这些时日一心扑在为成国公祈福上边,如何会知道他顾西洲到南宫去这事儿。
且就算成国公夫人分心到他这儿来,那也不该这么快便知晓。
除非……
是有人告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