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斯彦无话可说,垂丧着脸站在一旁,静静等着付柔的消息。
景斯远和楚衔把秦茹华带到另一边,和景斯彦隔开。
楚衔叹了声气,说:“让他冷静会儿吧。”
景斯远这时问他:“你怎么在那儿?”
“这不来劝劝他吗?”楚衔苦恼地皱了皱眉,取了根烟出来想点,一想这是医院不能抽,又收了回去,“刚坐下和他聊没多久,付柔就来了——她怎么知道的?”
“我们和斯远聊着斯彦那事,被她听到了。”秦茹华吸了吸鼻子,鼻音浓重,怒意不减,“他但凡有点良心,都不会做出这种事儿,他就是被商场的那些名与利给迷惑了,还不自知!”
楚衔默了半晌,张了张口,也不知说什么好,最终还是闭了嘴。
没多久,景盛天带着沈幼薇也来了医院。一家子人在外头等了一小时,等来医生告知需要剖腹产的消息。
景斯彦没有犹豫,落笔迅速签了,对医生千叮万嘱:“医生,有什么事一定要先救我老婆!”
医生拍拍他,以作抚慰和回应。
……
等待手术的过程有些漫长,楚衔工作上有事,提前离开了,说等生了再抽空来一趟。而景斯远想让景斯彦趁此冷静下来深思熟虑,便没过去和他搭话。独自坐到一边,拿手机看了眼未读消息。
从出家门到现在,手机的震动提示声断断续续的来。积累了几十条未读,其中还有一条来自虞甜的未接电话。
他没顾着看消息,先给虞甜回了通电话。
通话很快被接起,熟悉温柔的声音从里头传来,一瞬间治愈了景斯远这几个小时来所有的不快:“你在干嘛呢?怎么没回我消息?学校很忙吗?”
景斯远抬眸望了眼坐在对面的秦茹华和沈幼薇,声线平淡:“在医院,付柔要生了。”
虞甜一愣:“你嫂子吗?”
“嗯。”
“一定母子平安!”
她又问,“进去多久了?”
“一个多小时了。宝宝还没足月。”景斯远顿了下,声线忽然哑涩,“要剖腹。”
觉察到他声音里些微的不妥,虞甜语气生忧:“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景斯远沉吟了半会儿,才说:“等见了面再说吧——你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见他此刻没心情多说,虞甜也不多问,回答他:“我是想和你说,工商局的人刚刚给我来了电话,说抽检结果一切正常,所以私甜明天可以继续营业了。”
是件好事,但顾及到景斯远这会儿所处的情形,虞甜说话的语调没有丝毫的起伏变化,淡淡地,就像告知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闻言,景斯远眉目微动,心头也有一丝舒展,嗓音却一如既往的平缓:“那太好了。我这几天会忙些,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那你不要太累了,记得按时吃饭。”
“好。”
……
通话挂断,景斯远翻了翻微信,虞甜一小时前发来的消息,告知私甜可以营业的事。还有学校教职群里通知明早开学典礼的内容。
景斯远大致浏览过,便关了手机。
傍晚五点多,产室的门开了,远远见有人被推出来,秦茹华等人急忙拥上去,还没看清出来的人,护士已经喊:“付柔,付柔的家属在吗?”
景斯彦冲到最前头:“在这在这。”
护士:“你是他丈夫吗?”
景斯彦:“对。”
护士:“恭喜啊,妈妈都好,剖腹产了个男宝宝,5.3斤,虽然是早yihua产儿,但是体重达标,宝宝各方面评估过都正常,所以不需要住保温箱。”
说完,付柔正好被推出来,躺在床上,意识是清醒的,就是身子有些虚弱。
景斯彦焦急地上去,想握她的手,却被付柔无力地甩开了。
这一幕,景斯远秦茹华还有景盛天都在看眼里。
接着,付柔一路和宝宝被推到单人病房,护士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后,便出去了。
由始至终,付柔都没给景斯彦好眼色。
秦茹华走到床边,给她拉高被子,一颗心总算放下来:“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那些事我们会处理好。”
付柔点点头,目光寻到沈幼薇,哑着声,没什么气力的开口,语气却柔和:“幼薇,你来。”
沈幼薇安安静静走过去,说话声放得很轻:“舅妈,你还好吗?”
付柔拉着她的手,浅浅弯了下唇,说:“我很好,你看到小宝宝了吗?”
沈幼薇听完,侧头看了眼一旁小推床上正在熟睡的婴儿,点头:“看到了,他好小,也很可爱。”
付柔看着她良久,忽然道了声:“对不起,这段时间没有照顾好你。”
这话,对沈幼薇说的同时,也在指责景斯彦。
一旁的景斯彦听了,顿时觉得喉咙一紧,好像被勒住了,感到无地自容地闭了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