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像还没和你说过。”他声线淡淡,缓道,“幼薇的母亲是我姐姐,往下还有个哥哥,我是家里老幺。哥哥去年结了婚,嫂子也怀孕了,至于我姐……”
他一顿,眉目黯淡了几分。说话的声音也如轻烟,一挥就散:“九年前临产时得知我姐夫因公殉职,在幼薇出生的半年后,想不开自杀了。”
闻言,虞甜神色僵住,瞳孔震惊到猛一下收缩,就连心脏都不自觉一紧。
原以为沈幼薇的父母是因工作忙碌,不常着家。
却怎么也想不到,已是双双亡故。
气氛忽然变得压抑,冰箱和空调运作的声响交叠在一起,一瞬间更显得突兀吵闹。
虞甜看一眼景斯远凝重的神色,垂低脑袋,紧紧闭了下眼,顿时心里一阵愧疚,好好地提起了这些。
“对,对不起……”她有些无措,虽然深知道歉也无用,但除了道歉她也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语,“我不知道……”
“没事。”他敛色回神,眉目又恢复了往日的沉冷。
虞甜见状,想起上次她在他面前提过“沈幼薇妈妈”,他听后,也是这副沉郁低落的模样。
当时她便猜想,他大概是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只是没想到,那不好的回忆竟是已亡故的沈幼薇妈妈。
“你,你什么时候回你妈妈那儿呢?”不想再让这个气氛压抑下去,虞甜赶忙趁隙岔开了话题,语调也特意扬了扬,试图转移他的情绪,“我想让你给幼薇带份蛋糕卷,上回给她的抹茶梦龙最后被你吃掉了,到后来我也没给她送上一块。”
景斯远收拾好情绪,浅浅抬了下唇,说:“一会儿我会回去,和秦女士说好了,晚上回家吃饭。”
“那正好!”虞甜眸色一亮地拍了下手,走到雪柜前打开门,把里头的蛋糕卷取出来,“我今天做了一卷原味的浮云卷,里面的奶油是添加了白巧克力制作的甘纳许奶油,整体吃起来和平时戚风卷的口感完全不一样,这一卷我已经卖了两块,剩下的你带回去吧!”
她伸手把卷递上去,冲他俏皮地挤挤眼,微微一笑,“记得留一个给你自己哦。”
清秀白皙的脸蛋忽然凑近,深知她在安抚自己情绪的景斯远,蓦地笑了,抬手接过来:“新口味,自然忘不了。”
“那你现在就去吧。”她伸手搭上他的肩,转过他的身子,开始催赶他,“我这儿还有好一阵忙的,你别陪我了,回去陪陪你爸妈——对了,你妈妈的脚好多了吗?”
虞甜突然想到。
景斯远被迫面朝大门走着,脑袋往后瞧她:“承蒙关心,秦女士这会儿已经可以去拐走路了。”
“那太好了。”虞甜推着他到工作室大门,一指蛋糕,“你把这个卷卷带回家给秦女士尝尝,她一定会很高兴。”
景斯远站在门前,身子转回来面向她,垂头冷不防在她唇上一吻,声线沉沉:“知道是你给的,她会更高兴。”
虞甜羞涩地猫了下唇,嘴角弧度压不住:“哦,路上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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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已经开始西落,景斯远到豪逸华庭的时候,秦茹华女士正在前院阳光晒不到的地方浇花。
瞧见人进来,秦女士诧异地抬了下眉:“这么早?”
景斯远见她立在那里,眉头蹙了蹙,走过去搀扶:“脚伤没全好,怎么不坐着?”
秦茹华喷水的手没停,白他一眼:“坐着还怎么浇?”
景斯远无奈弯了下唇,没应声。
秦茹华这时注意到他手里拎着的东西。
透明塑料盒包装起来的蛋糕卷,自带拎绳。
她自问自答:“拿的什么?蛋糕?”
景斯远举起来:“虞甜给你的。”
“虞甜?”秦茹华激动地眉目高抬,连忙放了手里的水壶,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瞧了又瞧,“给我吃的呀?”
景斯远点头默认。
秦茹华已经转身缓慢地往里走,高兴的笑不拢嘴:“喊幼薇和你嫂子下来一块儿吃。”
好巧不巧,一进屋,沈幼薇正好和付柔一块儿走下楼梯。前者见着景斯远,兴奋的抬高声音:“小舅舅!”
跟着快步跑了下来。
付柔已是孕晚期,肚子这会儿都有西瓜那么大,挺着大肚小心地一步步走在后头,笑着提醒:“幼薇,你慢些,别摔着。”
景斯远进厨房拿了小盘和叉子出来,秦茹华喜眉笑眼地看着沈幼薇,说:“你小舅妈让带来的。”
沈幼薇一听,迫不及待地直跺脚,接过景斯远手里的餐具,笑说:“我好久没吃虞甜姐姐的蛋糕啦!”
“我也是,这会儿正好饿了。”秦茹华叉了一块放到盘里,顺手先递给付柔,“柔柔,你先吃。”
付柔拉开椅子坐下,接手:“谢谢妈。”
总共五块卷,一人分了一块,还剩一块。秦茹华说:“留给斯彦吧,你爸不爱吃甜的。”
付柔摇摇头,忙说:“不用妈,斯彦说他今晚加班不回来吃饭。”
秦茹华皱眉:“又不回来吃饭啊?公司这么忙?”
“新产品上市了。”付柔说,“他最近忙着开发布会和做评测,常常熬到两三点呢。”
秦茹华也是才知道:“我说他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