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秒钟后,虞甜露出庆幸的微笑。
然而,正当她准备转身离开之际,她听到门锁响起一道短促的解锁音乐,跟着,门从里头被推开了。
景斯远一身圆领衫休闲裤站在玄关处,前额的头发还有些湿润。
看这样子,可能是刚洗完澡,所以才没及时出来开门。
这是虞甜第一次见到他衬衫西裤以外的装扮。
少了几分平日里高冷严谨的距离感,多了几分温润隽淡的烟火气。就好像神明下了凡,敛起仙气,隐匿在人间的感觉。
幸好喷了香水,要是让这样的高岭之花沾染了螺蛳粉之气味,那多缺德啊。
虞甜用意念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站在别人家门口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默然的对视足有半分钟左右,气氛开始腾起一丝尴尬。
景斯远见她岿然不动的发着愣,淡淡开口问了句:“有事?”
虞甜悄然吞下一口气,僵硬地扯出一道礼貌的微笑,不敢放开捏着嗓子说话的声线细而小:“景先生您好,不好意思打扰了——是这样的,呃……我受我妹所托,来给你送个蛋糕……”
话说到一半,虞甜觉得自己脑子运转的速度已经跟不上嘴了,词穷的不知该说什么,眼珠子左看右看卡壳好一会儿才继续,“就是……虞婕,她早上不是打碎了您一个杯子吗?她说她找不到和您一样的赔给您,就买了个差不多价位的,只是心里还过意不去,就想送个蛋糕来赔礼,本来是要亲自来的,但是她临时有事脱不开身,就托我来……”
说到这里,她把精美的蛋糕盒递上,眼睛却依然不敢高抬:“托我来送蛋糕,向您表达歉意以及……您答应指导她们比赛的谢意。”
一长段话说完,景斯远立在那里,一动未动,若不是虞甜余光瞥见他眼睫扇了那么一下,她以为时间被按了静止。
景斯远个头高她很多,站在门后,双目微垂,只瞧见她一头茶色的短发,以及她后来递出来的蛋糕。
他面无表情,内心只觉得杯子那事儿不足挂齿,特地为此来赔礼道歉属实没必要,所以他没打算伸手接,沉沉的声线只道一声:“不用。”
这反应,虞甜早有所料,但为了虞婕日后的学业,说什么她也得把这蛋糕给送出去。
于是她一咬牙,一鼓作气抬起头来,冲他莞尔一笑,嘴里直言:“要的要的。”
话落,她也不给人开口拒绝的机会,抬手把包装袋挂到了门把手上。跟着,一步一步往后退。
小心翼翼地、步伐轻缓地,转身之际还留下一声轻飘飘的:“打扰了。”
“……”
人在拐角处消失,景斯远垂眸瞧一眼门把手上的蛋糕,虽然觉得莫名,但终究是伸手把它拎到了手里。
门还没来得及关上,电梯那头传来新动静,有脚步声逐渐朝这儿走近,再一抬头,楚衔的身影出现在楼道拐角。
他一步三回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等转过来,见景斯远家门开着,诧异的睁了睁眼,边走近边说:“哎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话说刚刚电梯下去的姑娘可真漂亮,白白的瘦瘦的,你邻居啊?”
话音一落,在他即将走到门前时,景斯远把手一扯,“砰”地关上了房门,给人吃了好大一个闭门羹。
楚衔:“……”
……
最后的最后,景斯远还是把他放进来了。
看在他帮自己装修提车又送跑步机的份上。
楚老板熟门熟路,进了屋就到沙发上坐着。问了句:“有水吗?”
“没有。”
冷漠的回应,楚衔早已习惯,起身自己到冰箱拿喝的。
景斯远当他不存在,拿着蛋糕坐到餐桌前,取出一盒,打开。
巧克力色的蛋糕卷,应该是可可味。夹心用的奶油里加了类似奥利奥饼干碎的东西。原味奶油裱花,以半块奥利奥饼干和薄荷叶做装饰,整个蛋糕卷的横切面十分光滑平整,看着没有一点瑕疵,精致的像画。
景斯远拿起叉子吃了一口。
味道着实让他意外了一下。
竟然有淡淡的咸味。
但咸过后,是可可的苦味,直到吞下,才尝到甜。奶油里夹着的确实是奥利奥饼干碎,搭配着松软细腻的蛋糕,每一口都有多种滋味,交叠在一起,简直好吃的难以言喻。
那边楚衔已经回到沙发上,长长叹口气,说:“你说这怪异不怪异啊,我好像有点喜欢我工作室里一姑娘。”
景斯远脑袋也没抬,默默吃着蛋糕,也不知是听着还是没听着。
但楚衔的话没停:“关键是这姑娘,居然和我妈上个月给我安排相亲的姑娘是同一个!我去这是命中注定还是命运玩弄啊?”
明明是想找人说话,可到了景斯远这,楚衔却好像在自言自语,景斯远是一声也没吭过。
“我现在也不知道要不要戳破这层关系,烦死了。”楚衔烦躁的拨了几下头发,侧目见景斯远毫无反应,好奇起他到底在干什么,站起身走到餐桌前。
一看桌上的蛋糕以及熟悉的包装袋,愣了下。
楚衔讶然:“你又订私甜?还订了两个?”
他看到袋子里还有个没拆封的。
景斯远蛋糕已经吃完,着手收拾起空盒。
“你什么时候对这些玩意儿有兴趣了?”楚衔拉开椅子坐下,把另一盒蛋糕拿到自己面前,正欲打开,景斯远快他一步按住盒盖,推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