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能,殿下不若先将东西交予老奴,待圣上得了空,再由咱家为大殿您呈上去便是。”
今上都还未回呢,他自是得把人挡回去才行。
谁成想曹公公话音刚落,眼前人居然趁他不备,竟是直接侧身绕开了来,径直闯入了养心殿中。
曹陌一时都愣住了。
他手里的拂尘摔在地上,怔愣几息,方才匆忙冲上前去。
擅闯养心殿,大皇子这是疯魔了不成?
寂静通明的大殿内,轻微的一点簌簌声一闪而过。
像是剑刃擦鞘而过之声。
但不知为何,最终竟是无人阻他。
萧祈便这么顺利地入了养心殿内。
目光所至,空无一人。
萧祈的步子停住了,他垂下眸,右臂正不自然地颤动着,而左手却是握紧了:“是我太过心急...”
一滴鲜红的血从萧祈指尖垂落,染红了殿中一块冰凉入骨的砖石。
“父皇既不在此,那本殿便明日再来请安。”曹公公慌张追来,这轻描淡写的一句就这般落于他耳。
萧祈的声线格外冷静,冷静到甚至让大太监觉出一丝古怪来。
但不等曹陌多作反应,大皇子就如来时那般,走得干脆利落。
仿佛就像在特意避着什么似的。
曹公公愣愣地看着人离了养心殿,倏地在某一刹后知后觉地思出些许意味来——
大殿下...莫不是特意来瞧圣上是否仍在宫中?
可今上出宫一事,大皇子又是从何得知的?
怎么也思不出个结果的太监总管皱眉守在殿前,直至望见那一身月白常服,他才紧忙低敛下眉,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附在人耳边说了。
“大殿下他...行径似乎有些不同寻常。”话到最后,曹陌顿了瞬,还是犹豫着多添了一句。
帝王只微微颔首,眸中竟连半分波动也无。
养心殿内恢复了原本的静谧,雍渊帝正襟坐于那明黄椅上,随手批起奏章来。
只是这一次,那半山高的奏折旁,多了一摞书。
书是好书,就是与奏章有些格格不入。
曹公公在旁磨着墨,每每瞥到那上头的书封时,嘴角总是不受控地抽动了下。
他眼下也不去想大皇子之流的了,还是多想想下次该给姑娘寻些什么样的话本才更紧要些。
又一次险些控住不住自己面部表情的曹公公暗自嘀咕着。
而那厢还比不过一本话本子的大皇子正行在出宫的甬道上。
近侍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眼瞧着这就要出了宫门,小太监咬咬牙,试探着劝了一句:“殿下,娘娘那已寻过您几回了,您眼下都入了宫...”若再不往永宁宫走上一遭,怕是于理不合。
闻内侍此言,萧祈却连步子都未曾缓上半分。
这么着急寻他,不过是因她听到了什么风声罢了。
还做着那登上后位的美梦。
当真是...
厚重的宫门从身侧退过,在彻底出宫的那刹,萧祈迎着渐渐昏暗下来的夜色,缓缓将右手抬了起来。
守城的侍卫驻守两旁,不远处的烛台泄出微末碎光,轻巧地落在了人的腕上。
只见那绣有蟒纹的玄色袖口之下,多了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圆印。
像颗珠子。
少年的手小幅度的颤着,绵延的痛意正沿着他腕处向上攀着,连带着小臂都有些麻木了。
无人知道,那正经受着怎样的苦痛。
仿佛要将里头的经络一寸寸震碎了,蚀骨之痛,不过如此。
愚不可及。
萧祈喉间溢出声低低的笑,右手骤然一挥而下。
“啪——”
鞭末的铁钩甩在人残破的身躯上,勾下一块肉来。
木桩上,手脚均被缚住的人浑身颤抖着,遍布血污的脸上写满了惊惧。
它身上早没了什么好肉,连是男是女都分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