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猫儿乱叫,一会儿大声一会儿小声。还不止一只猫。
元阿笙默默拉高被子盖住脑袋。晚上听猫叫什么的,渗人。
不过没多久,声音停歇,元阿笙躺在硬硬的床上又沉沉睡去。
*
翌日,元阿笙顶着一头乱发从被窝中钻出来。
他双眼微红,慢悠悠打了个呵欠。
“少爷,您醒了!”门开了又关,豆儿的脚步匆忙。
“什么事儿这么急躁?”元阿笙闭了闭眼,裹紧了被子又往里面缩。他还想在再睡一会儿。
“少爷,菜地被霍霍了!”
“什么!”元阿笙睡意全无。
被子一掀,他飞快穿上衣服拉开门。晨间寒雾吹来,冷得他一激灵。
手往袖子里缩了缩,元阿笙快步往外跑去。
豆儿急道:“少爷,您慢点儿。”
三步并做两步,元阿笙到了土地边。
放眼望去,一水的猫爪印。菜叶凌乱,还沾着泥土的根系被扯出来不少。一颗正开始裹菜心的白菜直接断了一半,叶子被拉出长长的划痕,撕得稀烂。
元阿笙猛吸了一口凉气,呛得直咳。
“农夫与蛇。”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两边的菜地,以刚刚所见的那棵白菜为中心,一路被重物碾压过去。菜断的断,烂的烂,连根拔起来的不少。
“猫呢?”
阿饼跟阿团无精打采的,一点一点将还blue wind能吃的菜捡起来。
“猫早上就不见了。”阿团小心翼翼看了眼元阿笙。
昨晚是他安置猫儿的,就放在厨房。他当时要是将厨房门关上,猫是不是就不会出来了。
阿饼停手,满是歉意:“对不起少爷,是我们没看住。”
以前经常见娘种的庄稼被霍霍之后插着腰破口大骂,当时他们兄弟俩还劝娘看开些。现在他们算是懂了。
这一点点种出来的东西跟养孩子似的。除草施肥松土,好不容易看着可以吃了,却没了。
阿饼心里憋闷得不行。
元阿笙长叹。看来是得重新种了,就是不知道到下雪之前能不能吃着。
“不怪你们。昨晚我也听到声响一时没起来。”
“没事,不就是一点菜嘛。再种就是了。”
兄弟两对视一眼,只闷闷地继续捡菜叶子。
元阿笙来回顺了几口气,笑着道,“这会儿正嫩呢,指定好吃。”
元阿笙吃过最好吃的菜,是嫩菜苗。
农户人家种菜时经常自己撒种,撒多了,种不完的菜苗便自己吃了。那时候菜极嫩,只简单和着猪油一炒能香掉舌头。
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
长睫垂落,遮住眼中的怀念。“好了,坏也坏了,吃完早饭再收拾出来重新种就是。”
“少爷您饿了吧,我去做饭。”豆儿说完,往厨房跑。
“少爷,葵菜就这么多。”阿团举了举手中凑成一朵花似的嫩绿菜叶,示意元阿笙瞧。
“也够了。”
葵菜又叫冬寒菜,在元阿笙的家乡一般被用来做粥。放点盐,简单适口,一般老人会比较喜欢。
葵菜吃起来滑滑的,带着淡淡的清香。放在白米粥中熬至软烂,会使得整个粥染上淡绿色。颜色清新,口味也好,最适合寒霜的早晨。
元阿笙在灶台上熬粥,咕噜噜的浓稠气泡鼓起又破开。米香浓厚,将洗好的葵菜放进去,要不了一会儿便好了。
见阿饼进来,元阿笙道:“那些被猫抓了的白菜不要了,只要断了的。”
“是。”
嫩白菜炒个肉,萝卜缨再单独炒一盘素菜。早饭便差不多了。
一人分一点,找个小凳子坐上慢慢吃。
晨光朦胧,人猫着,透着股懒意。
就是以前厨房门口对着的菜地凌乱,没了那苍翠欲滴的蔬菜。
萝卜缨入口微脆,若是大一点就可以用来腌咸菜了。或者凉拌,滋味也是不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