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饼目送人转弯儿去了少爷的书房,他敛眸,恭敬在原地等着。
书房前的金菊舒展,簇立枝头。竹叶沙沙,唯有偶尔一两只鸟雀呕哑。
顾冬:“少爷。”
顾恪决站在书架前,手上捧着本刚拿下来的书翻阅。顾冬进来,他声如冷玉,“不吃。”
顾冬:“元少爷送来的。”
顾恪决将书放回架子上,“小厨房已经开始在用了?”
“是,这会儿应该是开灶第一顿。”
“问问小少爷合不合适,要改的找管家。”顾恪决掸了掸袖子,往门外去。
顾冬一瞧,在心里笑得打滚儿。瞧瞧瞧瞧,这是去哪儿啊。
他状似疑惑,跟在顾恪决身后,“那少爷您吃吗?”
顾恪决:“顾冬,你想去喂狼青?”
“不不不,我不想。”笑话,那狗记仇得很。现在被单独养在一个院子里,他就是路过一下,被听出脚步声便会惹得它叫个不停。
明明罪魁祸首是他们家主子。
顾冬满随着顾恪决出门。
见还杵在饭厅外的人,一把抓着就走。“食盒给我,你小子去回几句主子的话。”
阿饼背脊挺得笔直,跟在顾恪决身后。
“小少爷对小厨房满意吗?”
“满意,小少爷今儿个做饭夸小厨房明亮干净呢。”
“嗯。”
顾恪决像例行公事,只问了一句便让人走了。
唯有顾冬,对自家主子是恨铁不成钢。
你到底要媳妇不要。
“主子啊,你就不关心关心元少爷的情况。”
顾恪决黑眸静静看着他。“顾冬,朝中事务繁忙。”
“那要是一直忙下去,您不是让元少爷守活寡嘛。”顾冬嘴快,一下子将心里边的话说出来了。
顾恪决筷子上的藕滑落,轻轻一声,重新落进盘中。
良久,薄唇轻启:“不会的。”
顾冬不怕死,又问:“那您是要自己上,还是给元少爷重新找一个?”
顾恪决抬头,黑眸如墨,看不见一丝丝的光亮。
顾冬一怂,像被拎着后颈提起来的猫,安分了。
“你今天话挺多。”顾恪决眸光移到藕片上的桂花,“你若是没事儿的话,不妨多去摘些桂花给那边送去。”
“是。”顾冬瘪嘴,立马逃离这个冷气弥漫的饭厅。
他觉得,他们主子现在就是典型的占着茅坑那什么。而且常常吓人,肯定是憋得太久了,变态了。
“顾冬,两篮。”
“诶!”顾冬忙应下,不敢再胡思乱想。
这边顾冬摘花,另一边云潇院已经开饭了。
照旧,元阿笙在自己屋吃。豆儿他们三个在他们自己的房间吃。
菜不多,但一个人吃绝对够了。
元阿笙忙了一上午,早已饥肠辘辘。他凑近桌沿,双目被那一只红彤彤的大螃蟹占据。螃蟹有他巴掌大,蒸熟了也挡不住一身的威风。
钳子二指粗,极厚,里面肉肯定不少。
越看越饿。元阿笙筷子在螃蟹脑袋上点了点,“稍稍等一下。”
元阿笙怕自己馋,先吃了其他的。待肚子半饱,才收拾这只螃蟹。
蟹膏肥,蟹肉厚。味道鲜而不腥。
沉浸吃着,还没反应过来呢,碗里便只剩下空空荡荡的蟹壳。
元阿笙一戳便散,他长叹一声,捂着肚子倒在椅背,。“馋啊。”
螃蟹贵,上辈子忙着还债,他鲜少吃。比较起来,顾府给的螃蟹显然极好。无论是品相还是肉质,一看就是上上品。
吃了一吃就想吃第二次。
元阿笙幽怨的目光从空壳上移开,默默算起自己的银子。
他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是五两。现在九月初,从七月过来时开始领银子。到现在已经是十五两,再加上原本的“嫁妆”,真金白银五十两,那统共就是六十五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