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微醺以眼神示意费南雪,费南雪心知失言,她连忙说:“我都是跟薄越学的几句,不懂装懂而已。”
大家礼貌地笑了笑,造型师帮费南雪整理好长裙:“这条白色缎子裙比之前的香槟金更适合您。新挑的造型珠宝也美。薄少对您真好,宴会开始前也要把最适合的东西送到您手里。”
白色礼裙和配饰珠宝都是半小时前送到酒店的。带头的保镖又高又壮,站在门口几乎把门框都填满了。他戴着墨镜黑着脸,将东西往造型师手里一塞,说了一句“这是薄少送来的”,就离开了。
何微醺起初也以为是薄越送来的,可费南雪打开那盒珠宝时,手指顿了顿。黄钻和祖母绿搭配的项链和耳饰,宛如一场烟花繁桂梦。
她看向何微醺,抿唇点了点头。
何微醺便明白了,这是薄暝送来的。
她抬头看装扮完成的费南雪,不由得呆了呆。
因为设计师的身份,何微醺常年泡在美人堆里。她觉得自己对漂亮的人要免疫了。但今天看到费南雪,还是忍不住呼吸急促。
白色礼服勾出了费南雪姣好的身形,纤细的腰身盈盈一握。天鹅颈上披着项链,黄绿钻石衬出了她明艳的五官。耳边的流苏垂着,她轻晃了脑袋,仿佛下了一场桂花雨。
她站在那里,就让所有人挪不开眼。
何微醺想,这套衣服和珠宝真的太适合费南雪了,比那个香槟金礼裙加红宝石项链的土气组合好看一万倍。
这未婚夫换得好,薄暝就是比薄越有品位。
可她又觉得奇怪,费南雪和薄暝不是同学吗?两人这么久没见,怎么薄暝随手送的衣裙都这么合适?
思来想去没有答案,何微醺决定等会儿好好问问薄暝。
费南雪打扮周全,门口响起敲门声。是司仪派人来问情况,离预计开席时间只有五分钟了。何微醺有些紧张地看向费南雪,费南雪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背在身侧、悄悄握拳。
她也很紧张。
第一次做这种荒唐又离谱的事情,不知道能不能做周全。
在六点钟的时候,费南雪找到于思暖,要她带人把薄越困住,别让他和其他人接触。于思暖机灵,和盐之花的同事们一商量,马上想到了办法。他们扮做酒店人员,向薄越说明原化妆间电路有问题,将他带去了另一楼层的房间。
她留了同事在原房间冒充薄越的人,自己和另外几人把薄越困在了没人来的楼层里。
于思暖记得费南雪的嘱咐,把薄越困到七点以后就可以了。
她清了下嗓子:“七点准时开始。”
门外的人又说:“我刚才去薄少那边敲门,没看到他,只听到酒店人员说是按时开始。薄少是确定七点露面吗?”
费南雪的心跳骤然变快,她看了下手机,却发现于思暖发了条消息。
于思暖:费姐姐,薄越翻阳台跑了。
于思暖:我们去堵楼梯和电梯了,应该能拖住。
她抿了下唇,强装镇定:“嗯,他刚才联系我了,说七点圣诞厅见。”
门外的人不疑有他,问完后便离开了。
墙上的挂钟上的分针又往前挪了四格。
只剩最后一分钟了,薄暝还没现身。费南雪有些紧张,她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手心的汗,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杂乱的响声。接着,费南雪所在的化妆室门口传来敲门声。
化妆师问了一句“谁啊”,外面有人回答:“薄少接费小姐去宴会厅。”
很陌生的声音,费南雪没听过。她瞥了眼手机,还是没动静。何微醺起身,挡在了她的前身,是显而易见的保护动作。
造型师开了门,费南雪和何微醺同时抬头去看。
高大挺拔的身影绕过造型师,走进房间。他一手勾着西装外套,另一手插袋,姿态散漫,向费南雪投来了视线。
甚至没有多犹豫,那双锐利的黑眸便直直看了过来。格外笃定,很有穿透力。
费南雪对上他的目光,有瞬间心悸感。
男人向她走近,他的面目越发清晰。清晰硬朗的眉骨,高挺的鼻梁,还有右边脸颊靠近耳朵旁的小月牙形伤痕。
那时他上课睡觉,总是右半边脸对着她。这个小月牙伤痕长得隐蔽,不仔细看,谁也发现不了。
时隔七年,有些东西变得模糊,但这个小伤痕出现,费南雪终于敢确定。
眼前的男人就是薄暝。
她捏成拳头的左手,终于松开了。
薄暝走到费南雪跟前,低头扫了眼她脖子上的项链,唇边有浅笑,不过很快就收了起来。他递出胳膊:“到点了,该去宴会厅了。”
费南雪搭上他的胳膊,他的体温高,手指触及衬衫衣料时,有种暖意。她莫名觉得紧张,却听到了薄暝的一声轻笑:“也不该啊?”
她转眸看他。
男人的眉毛无意识挑着,语气戏谑:“见到你的未婚夫,高兴得连路都不会走了?”
说着,他将外套扔到地上,摊开双手:“要不然,抱你过去?”
口吻挺欠的,听得人牙痒痒。
费南雪拎着裙摆走了几步,小猫跟的缎子鞋在地毯上踩出浅浅的印记。她还回头看薄暝,不服气地指了指脚印:“稳得很,不用抱。”
这种举动和口吻像极了小孩子赌气。一旁的何微醺忍不住想,平时的费南雪挺成熟的,被安晴怎么刁难都激不起情绪,怎么在薄暝面前这么幼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