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嬷嬷没理她,只是收拢着春月的衣裳,一应物品,最终背着她走出府外。
山脚之下,原嬷嬷将春月放在破庙之中,外边拿稻草遮住,她抚着春月的脸:“今后你就自由了,好好过你自己的日子。别像为娘一样,一辈子半点由不得自己。”最后将一沓银票塞进春月贴身衣裳里边,这才走出破庙。完全没有发现,身后黑影,已经背着春月,踏风而去。
寒气入了肺腑,还没到半夜贞娘就开始发烧,白嫩的脸颊飞起两团赤色,整个人缩得像只虾米,在床上痛苦的呓语。秦翰连一早就找来了郑大夫。赵怜柔也跟着一起过了府。郑大夫开了方子,煎了药还没好,看着贞娘痛苦的样子,秦翰连心底抽痛:“就没有快些的法子,她很不舒服。”
“用猛药压着于身体无益,现下多盖上被子,再加上待会儿的药,再让内人施以针法将体内的寒气全部透出来,如此才能让身体少受些伤损。”郑大夫也很着急,毕竟贞娘是为给医馆看诊最后才出了意外。
药很快煎上来,贞娘已经烧迷糊了,牙关咬得死紧,一碗药撒了一大半,好在郑大夫有经验,熬了两碗,后边才多灌下去些。
赵怜柔开始给贞娘扎针,秦翰连在旁边瞧着,以前自己扎针没什么感觉,现在看着贞娘满身的银针只觉得心痛无比。
施针之后贞娘慢慢平稳下来,赵怜柔起了针:“她衣裳已经被冷汗濡湿,让人给她换一身。被子也换一下,夜间盖暖一些,要是有反复可再多用一次药。”
她已经开始显怀,起身的时候伸手护住肚子:“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给贞娘一个交代。”
“夫人怀有身孕还是少费些心神,这些事我们自己来就行。疯狗既然敢乱咬人,自然是要将它一棍打死,方才能落个清静。夜深了,就不多留二位了,来日再会。”秦翰连将赵怜柔送出门外,目送她和郑大夫离开。
赵怜柔走出门外方才松了一口气,郑大夫瞧着她脸色不对:“秦公子给你说了什么,你脸色不太对。”
“也没说什么,只是觉得这位秦公子不太简单。”赵怜柔想想他刚才神情就觉得有些害怕。
“管他呢,只要没对我们不利便罢了。”郑大夫心大,完全不在意。
“是啊,好在是没有对我们不利。”赵怜柔心下决定今后一定对待贞娘的态度要转变一些了。
秦翰连坐在床边看着贞娘,秦礼进来禀报道:“公子,黑燕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个人。还有……苏少爷来了。”他话还没有说完,空青就已经闯进来:“什么叫我姐姐病了,早上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
“今天吹了风,晚上回来就发了烧,我心里着急就忘记找人通知你了。”秦翰连没把事情告诉他,他决定了要自己动手。
“怎么会吹了风,不是都在马车上,你怎么照顾人的?”空青看着他姐一脸病态,眉尖紧蹙躺在床上,心底火气直冒。
“是我的错,你别大声嚷嚷,待会儿把贞娘吵醒了。我先下去瞧瞧药,你在这儿守一会儿。”
空青随意摆摆手让他离开,自己坐在床边看着他姐。秦翰连走出门外,示意秦礼看着他,这才去到书房找到黑燕。
黑燕看他进来,站起身来,秦翰连一眼看到地上躺着的女子:“你扎的刀?”
“不是。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娘正将匕首刺进她心口,可最后又把她背到破庙,刀口扎的那么深,她居然还活着。”黑燕说着又凑近看她。
秦翰连蹲下身:“我在医书上看到人的心内有一处穴位名叫不死劫,刺入那个地方表面上看起来伤的极重,但不过是皮外伤,只要及时止血,便可无碍,想必是金蝉脱壳之计。你可还有听到其他?”
“我只听到她娘说是奉了小姐之命……那个嬷嬷很眼熟,我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但是我死活想不起来。”黑燕又皱眉想了想。
“先别想了,把她弄醒。”秦翰连站起身。
“喔。”黑燕朝掌心吹了口气,啪的一巴掌扇过去,足足甩了三巴掌,春月才醒来,黑燕辏在她眼前,将她吓了一跳,头磕在旁边的矮凳上,一阵晕眩:“是你,我还活着?”
“祸害遗千年,你活着很正常。”黑燕坐在旁边。
“我不过都是听命行事,你有什么火不对着正主撒,却收拾我这样的下人有什么意思?”春月捂着胸口说道。
“那你便说说你上边的人吧。”秦翰连走过来,黑燕立刻让开了位置。
“要我说出主使的人可以,我有个条件。”春月看着秦翰连。
“肯为主子杀人肯定是忠心,我又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秦翰连喝了一口茶,脸上半点不着急。
“我是对她忠心,可她又是怎么对我的……”她恶狠狠的说道:“既然她无情就休怪我无义。况且我还知道一个巨大的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一点儿,不好意思。再过一个多小时又是新的一年了,希望自己新的一年继续往前走,努力走下去,2019年加油!
第28章 计策
书房中烛影摇晃,静默无声。春月有些忐忑的看着秦翰连,他脸上没有半丝波动,她有些心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单凭这个秘密,不只是那女人,那一家上下都逃不掉。”
“你想要什么?”秦翰连终于开了口。
“我知道你有本事,我只要你将我娘送出来,再给我弄两张户籍,送我们安全地离开。”春月打定主意再也不要留在这个鬼地方。
“你的意思是,你差点儿害死我的女人,我还要帮你远走高飞,你未免想得太好了些。”秦翰连把玩着茶盏,半点儿不松口。
“是她下的命令,我没有办法!”
“但你终归是执行者,没有将你碎尸万段已经算是我的仁慈,你还敢提这么多的条件。”秦翰连笑她天真。
“我还知道一样东西,在西山山洞里有一幅画师给她画的画像,和她极为相似,可以指证她,我带你们去,我只求你们将我母亲救出来。今后的是死是活端看老天爷给不给我们娘俩活路。”春月伸手摸向胸前的银票,没有户籍想来会很艰难,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她肯定能活下去。
黑燕还以为她想耍什么花招,一下扯开她的外裳,露出那一叠银票。毫不费力的从春月手下抢走银票递给秦翰连。
秦翰连一瞧:“没想到家底儿还挺厚。”说完抽出三张递给春月,毫不脸红的将剩下的全部塞进袖袋:“这些就当是你和你娘的买命钱,事成之后,我自会派人送你出城。”
春月恨得牙痒痒,却还不得不挤出笑脸说道:“多谢公子恩典。”
耽误的时间不算短,再不出去小舅子该起疑了,秦翰连整整衣裳去将厨下的药端给贞娘,一打开门迎面气势汹汹一记直拳,直向他的脸上而来,秦翰连斜仰身子往后一躲。来人迅速补上一脚,他慌忙向左一闪才堪堪躲过。来人却不恋战,径自向书房内而来,黑燕正要动手,秦翰连赶忙喝止住她。
短刀一下横在春月脖间,削出一道血痕:“空青,住手!”秦翰连连忙上前。
“她差点儿杀了我姐!”空青瞪视着她。
“她也是受人驱使,况且现在身受重伤,有没有户籍,今后能不能活着那是天命,你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秦翰连将他拉起来:“什么时候来的,贞娘房里没人守着待会儿醒了要喝水怎么办?”
“我让木大娘守着的,刚才我就一直觉得不对劲,姐姐的身子我又不是不知道,怎么会吹了一点儿风就受不住,果然……”空青看着他:“你想要怎么办。”
“黑燕,先带着她去将画取回来。”秦翰连顺手倒了一杯茶给空青,黑燕带着春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