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秦翰连睡得好,今日施针之后也都还醒着,秦礼端着药进来低眉顺眼的站在一旁,看惯了他跳脱的样子,秦翰连还真有些不习惯:“今日倒是乖觉,团团呢?”
“顾大嫂带着在院中晒太阳。”
“你也去看着些,顾大嫂一人带两个两个孩子辛苦。”秦翰连说话间听到外边有些喧闹:“外边这是怎么了?”
“听说新朝陛下重开了雁门关,允许互市,乡邻之中有人的子女流落关外,听闻此消息,正高兴呢。”秦礼说完又想着少爷不喜欢他多嘴多舌半句话不敢多说。
“传信让黑鹰他们入关。”
“是!”
关外。
冷风夹杂着黄沙吹在沉重的木门上,不过才九月天,关外已是微寒。挤挤攘攘的人群在门外嘈杂着,走在最前头的是一列车队,领头的一辆马车,拉车的骏马浑身雪白,唯有四蹄带黑,前边侍从皆一脸严谨。
木门缓缓而开,马车中伸出一双手,洁白修长,马车缓缓向前,男子深吸一口气……他也要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蠢啊
第12章 心思
一连两天的好天气到第三日的时候下了小雨,贞娘早起时院子被白雾笼罩,细细的雨丝飘落,她娘给她端了粥:“今儿天凉,出去的时候多添件衣裳。”
“我里边加了一件夹衣,我爹呢?”
“村里边来人给你们划土地,你爹去看着.晚间什么时候回来,那边差人送吗?”她娘把煮好的鸡蛋递给她。
“送的。”贞娘喝了一口粥感觉身上暖和不少:“不过回来之后还要去桃源村一趟,别让我爹来接我了,这下雨路又滑,到时候我让秦礼送我回来就成。”
“好,出门看诊注意些,跟紧郑大夫……”
“有人吗,苏姑娘可是住在这里?”外间有人喊道。
“医馆的人来了,我去开门。”贞娘开了门,外间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哥:“我是郑家医馆的来接姑娘去城里。”
“外边冷,进来喝杯热茶吧。有劳小哥等一会儿,我收拾收拾便来。”贞娘说着把人迎进来。
贞娘拿了东西嘱咐她娘:“那药草昨日还没晒透,今天天不好,娘你将它移到里边来,回了潮药性不好。”
“知道,你放心去吧。”苏母送她到门口,看着贞娘上车出了村口才往里边走。旁边邻居王大嫂看见了问道:“苏嫂子,贞娘这是干什么去呀?”
“她去城里给人瞧病呢。”苏母常年因为子女之事被村中人笑话,现在贞娘有出息,她巴不得昭告天下。
“哎哟,去城里头帮人瞧病,这可真是大本事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到时候有个头疼脑热的可少不得要麻烦贞娘了。”王大嫂笑着先和人打好关系。
“只管来找便是了。”苏母又和她闲聊了几句,两人笑着各自回了家。王大嫂一路走一路在想,家里边的秋茄子最近多得吃不了,待会儿摘了给苏家送些去,一来二去,下次有了什么不舒服这贞娘肯定比别的大夫更尽心。
王大嫂算盘打得响,带着笑意进了门,听见门里的声音立刻垮了脸,她快步走进门里,一下推开里间的门:“哟,这不是二弟吗,怎么得空来家里了?”她家这个二弟从小娇生惯养,长大之后学得偷鸡摸狗,喝酒抹牌,每次一回来准没好事儿。
“大……大嫂回来了……”王家老二王福禄前两月为了要钱,被大嫂拿着铁锹追了二里地,还把银子全都要回去了,这下一看到她感觉浑身酸疼,低眉怂眼的站到一旁。
不止是王福禄不自在,王家老大王有财看着媳妇回来也不太自然:“不是说去娘家看看,怎么……”
“怎么的,我自己家还不能回来?”王大嫂一眼看过去,王有财不敢说话。王福禄看这样子今天所求的事怕是不稳当:“我这还有事儿就不打扰大哥大嫂了,哥,那事儿你再想想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王福禄刚想走,王大嫂拦着他:“什么事儿啊,不妨说给我听听。”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我有一门挣钱的营生,想让大哥投些银子……”
“呵,就你那个拿去地下银庄放贷的路子?”王大嫂冷笑着:“这种阴损钱都敢挣,我怕有命挣钱没命花。我和你哥都是老实种田人,不想这些,你也别来找了,我们家我还是能做主的。”王大嫂说着看向王有财。
王有财连连点头:“是是是,这生意我们不做。”
王福禄还想说什么,一看她大嫂那张脸,骂骂咧咧的走出了门。
“我今儿要是没回来是不是这银子又让你弟弟拿去了?”
“怎么会?我也是有分寸,只是好歹是自家兄弟,我也不好把话说的太难听……”王大财呐呐地说道。
王大嫂看向案桌:“哟,没成想你弟弟还能提些东西来?”虽说只是四色糕点看起来也算是一点心意。
王有财看她打开:“你干什么,福禄说不准待会儿还要回来拿。”
“他自己送来的还想再拿回去,没那么好的事儿。我装一些给旁边苏家送去。”王大嫂一盒拿了两个。
“给他们送去干什么……”
“上次你也看到了,苏家那个女儿会些医术。现在给他们走热络些,今后头疼脑热全都不花钱,多划算的买卖。那姑娘可惜了,有样貌有手艺,就是年岁大了些……”王大嫂一边说着一边收拾。转头就看到门边的王福禄:“你怎的没走,难不成真要把糕点拿回去?”
“大嫂哪的话,这孝敬你们的怎么还有拿回去的理……嫂嫂刚刚说的那个人可是还没定亲,弟弟也是个孤家寡人,这邻里邻居的成了一家可不好?嫂子要不找一天去给提个亲?”王福禄刚刚确实是想来要回糕点的,无意间听得王大嫂说得贞娘觉得机会来了。
“呸。”王大嫂唾他一口:“你也不撒泼尿瞧瞧你自己,别人不知道你什么性子,这乡亲还能不知道?。这贞娘虽说年纪大了些,但人家手里有宫里出来发的银子,还有地,又会医术,单说那相貌跟那十六七的小姑娘也没差别。就你这样还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可别害我得罪了人。”
这一席话像刀子一样戳着王福禄,恼羞成怒之下,他冲王大嫂喊道:“大嫂可别把话说绝了,我真要想就没成不了的事。你就等着喝弟媳妇茶!”
王大嫂半点儿不相信:“真要有这天我就给你包个八两八的大红封,也算是对地下的爹娘有个交代。”
王福禄气得摔门离开,王有财看着有些着急:“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能有什么事儿,那个怂蛋。”王大嫂说着装了糕点去旁边苏大娘家去串串门。
贞娘完全不知道因为她还有着这么一段争执,她一上午忙得要命,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这些富户家中夫人多,后宅呆久了,一心觉得自己身上早就被他人下了毒,一丁点儿不舒服都能扯上半天。贞娘觉得头大如斗,一一耐心解释下来中午坐上马车的时候只觉得嗓子干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