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盏同学。
舌尖微抵了抵腮,他把这四个字在舌尖也滚了一遍。
然后手指点点温盏的肩膀,学着那男生的语气,哑着嗓子,装作很正经地叫她:“温盏同学?”
温盏蹭地转过来。
看清来人,她眼中一瞬浮起星星点点的高兴,在他面前,她好像从来不掩饰情绪。
“你买好了?”温盏主动牵他的手,高兴得像一个马上要出发去春游的小女孩,“我们走吧,去坐船。”
商行舟低笑一声,空气中一些不太确定的、游移悬浮的分子,在这一刻,忽然消散,尘埃落定。
他低声:“好。”
两个人坐地铁去。
工作日,这个时间段,地铁上人不算多。
商行舟烟瘾上来,温盏口袋里装满棒棒糖,到半路,把糖掏出来往他口袋里塞:“你也装一点吧,我感觉自己在负重前行。”
他接过来拆了一枚,嗓音沉哑含糊:“感觉装在你口袋里的,会比较甜。”
温盏不服气:“甜的明明是我。”
“行。”商行舟轻笑,“那下了地铁,我要尝尝。”
地铁穿过隧道,剧烈的轰鸣声中,温盏偏过头。
商行舟慵懒地靠在她身边,一只手牵着她,另一只手松松攥着手机,手指指尖被手机屏幕照亮,他漫不经心地看一眼,选中一个人的对话框,删除。
快到温盏来不及看清。
她微怔,手心忽然不受控制地出了点汗。
她问:“你在北京,真的没有别的事了吗?”
“没有。”商行舟不假思索,转过来看她,“怎么?”
温盏定了定神,不再提别的,只是看着他的眼睛,轻声:“来年春天,我们一起去玉渊潭划船吧。”
商行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提这茬,只说:“好。”
地铁飞驰,温盏移开视线。
手机微微震动,又有新消息弹出来。
商行舟垂眼,眼中光芒有些冷淡,单手敲字:「我不在北京,你找别人陪你玩。」
那头接二连三地弹新消息出来,他没仔细看,但大概能猜到内容。
他这位老同学,非常喜欢拿他妈说事儿,一会儿是阿姨要让你陪我啦,一会儿是我在北京找不到路啦。
总之理由多得不得了,他没什么耐心:「我刚在电话里说得不够清楚是吗?找别人,我没空,我有时也会打女人。」
说完,他一键删除。
-
温盏和商行舟多在上海待了三四天。
跟北京比起来,上海反而没那么多可以逛的地方,温盏倒是买了不少东西。
比赛结束后,丽思卡尔顿终于有空房。
商行舟搬过来,住在她隔壁——虽然不住同一间,但两个人大多数时候仍然黏在一块儿。
入夜,温盏就摊在酒店里,一个一个地给商行舟数:这是给妈妈的口红,这是给爸爸的剃须刀,那是给室友带的五颜六色的巧克力豆……
商行舟轻笑:“还有给你男朋友的糖。”
温盏像只小咸鱼,挂在床尾,偏头过来看他。
他凑过去亲亲,问她:“你明天想去哪?”
她想了想:“去博物馆吧,听说有特别大的恐龙骨架。”
“好。”商行舟顺手拍拍她的腰,“去洗漱吧,早点起。”
温盏哼哼唧唧在床上打滚,放在小几的手机忽然震起来。
“男朋友。”她小声叫他,“给我拿一下。”
商行舟闷笑一声,想逗她,瞥了眼,见上面的备注竟然是“妈妈”。
怕有什么急事,他随手拿给她:“你妈。”
“那你先别说话。”温盏坐起来,滑绿键,“妈妈?”
“温盏。”杨珂好像在回家的路上,让司机把车内音乐调小了,扶着太阳穴,有点头痛,“你没跟费元嘉还有他妈妈一起吃饭吗?”
温盏茫然:“吃了啊,我刚来上海那天,就是跟他们一起吃的午饭。”
“我是说晚上。”杨珂问她,“我今天请他们吃饭,费元嘉说,他邀请你,告诉你饭局有几个上海高校的教授,但你没有去。”
确实有这个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