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春:“别提了,晦气!我回去还挨了我娘一顿板子,屁股现在都没好全。宫里来了两个阴阳怪气的死太监,天天盯着我去山上种树,一日十棵,我得种上一百天呢!”
容宣心想这是好事啊,后世如果编纂植树史,必有纳兰春一份功绩,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我与公主素不相识,贸贸然前去婚宴,是否不太好?”
纳兰春:“怕什么,婚宴上的阿猫阿狗多了去了,谁管我们呀。那些朝中大臣只派了晚辈去,都是一群纨绔子弟,凑热闹罢了,你以为是皇帝上朝,还得挨个核对名姓不成?”
容宣问道:“燕太子也去么?”
纳兰春:“当然去,他可是燕凤臣的主子,他不去谁去。”
说话间,马车已然到了公主府。只见宅院阔绰豪华,四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纳兰春与容宣步下马车,命人把贺礼抬给管家清点,这才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好巧不巧,姬凡在他们前面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容宣入内之时,只见他坐在酒桌间,持杯与众臣寒暄,唇边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挑不出错处。
这人也弃了惯穿的白衫,转而换上一身燕国皇族服饰,恰好也是蓝色。
纳兰春见状感慨了一句:“你说这燕太子可真沉得住气,我听说燕国使臣想迎他回国,却被东临侯所阻。我要是他早就气死了,哪里还笑得出来。”
容宣闻言微微一顿,随即想起原著中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目光复杂地落在姬凡身上,心不在焉的问道:“怎么,你在替他抱不平?”
纳兰春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他背井离乡怪可怜的。我离了我娘几日就想得不行,他离了七年,应当也是想念父母的,皇帝舅舅老把人扣着不回去算是怎么回事。”
他是皇室中难得的赤诚人,只是在原著中因为太子与柳家相斗,后来死于东临侯之手,成为了朝政的牺牲品。
容宣闻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只能道:“……这世间之事有很多都是身不由己的,你以后就会明白了……不过也许不明白才是好事,你一直这样也不错。”
姬凡不经意抬眼,刚好瞧见容宣正站在不远处和汝陵郡王说话。目光落在他们勾肩搭背的那只手上,不着痕迹眯了眯眼,心想容宣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汝陵小郡王——”
容宣耳畔忽然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下意识循声看去,却见姬凡正负手朝着这边走过来,条件反射把自己搭在纳兰春肩膀上的爪子缩了回去。
#要命,怎么被逮了个正着#
姬凡自入京中,甚少与人争斗,偶尔也会与贵族子弟外出狩猎饮酒,故而与纳兰春交情还算不错。他并不看容宣,目光落在纳兰春身上笑了笑:“小郡王,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纳兰春摆手:“什么好不好的,也就那样……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容宣容公子,那日比武招亲之时你们还交过手呢。”
姬凡淡淡哦了一声:“原来是容公子,孤记得你,少年英才,剑术超群,确实不同凡响。”
容宣一看姬凡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醋了,见四下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似笑非笑的勾了勾唇,意有所指道:“在下也记得太子殿下,气度不凡,见之忘俗,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绝色。”
纳兰春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虽然都是夸人的好词,怎么越听越不对味儿呢?尤其是容宣,怎么像在调戏人?
姬凡心中暗道油腔滑调,面无表情瞥了容宣一眼,随即借口不胜酒力,转身去了宾客休息的厢房里。
纳兰春从旁边的果盘里抓了一把花生,分了容宣一把,一粒一粒的往嘴里丢,盯着姬凡的背影疑惑出声问道:“咦,他怎么走了,是不是你惹他生气了?”
容宣反问道:“我惹他生气?我字字句句都在夸他,哪里惹他生气了?”
语罢又问道:“驸马公主未到,厢房在哪儿,我先去躺会儿。”
纳兰春狐疑皱眉:“刚来就躺,你也不胜酒力?”
“我不胜花生,”容宣轻挑吹了一声口哨,直接把手里的花生扔到了他怀里,“我有个老毛病,看见别人吃花生就犯晕。”
他语罢也没问纳兰春,找了个家丁问路,直接去了姬凡所在的厢房。门口的护卫也不知是不是得了吩咐,并未拦他。
容宣避开众人推门进屋,就见姬凡正坐在桌边自顾自斟茶,他随手拖了张矮凳坐在旁边,饶有兴趣问道:“生气了?”
姬凡瞥了他一眼:“既知我会生气,又为何要与旁人勾肩搭背?”
容宣总不好说自己是想起原著中众人的结局,心有唏嘘一时感慨,斟酌片刻才问道:“我听说东临侯在圣上面前阻碍你回燕之事?”
“意料之中。”
姬凡垂眸抿了一口茶水,勾唇轻笑一声道:“一人阻,便杀一人,万人阻,便杀万人,杀到最后,便无人敢拦了。”
他情绪虽无起伏,可黑化度却悄无声息上涨了3%,可见心中仍是带着阴沉。将近七年的蛰伏隐忍,没有谁能够轻飘飘放下。
容宣见状心中忽然微微刺了一瞬,那是一种很细微的感觉,不算疼,却又挥之不去。他竭力忽略那种感觉,伸手把姬凡拉到自己怀里坐着,像从前耳鬓厮磨一般,将他抱得很紧很紧,叹了口气道:“你总该记住,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日后无论做什么,都有我帮你。”
姬凡心中应当是极恨的。燕国此时倘若征兵进犯,无异于将他当做弃子,置他安危于不顾。而周国却又毁弃盟约,对他回燕之路多加阻拦,实在是进退皆难。
叮,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经降为49%
姬凡听见容宣的话,不知怎的,心中笼罩数年的孤寂感忽而淡了下去。他抬眼看向容宣,漆黑的目光柔和了一瞬,嘴上却仍是说道:“你最爱撒谎骗人,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容宣亲了他一下:“骗你是乌龟王八蛋,行不行?”
他亲一下便想离开,谁料却忽然被人扣住后脑,被迫深吻了下去。姬凡舌尖灵活柔软至极,他勾弄着容宣的唇齿,百般挑逗,最后气都喘不过来了这才缓缓分开,一条暧昧的银丝也拉断了开来。
姬凡又吻了容宣一下,低声笑道:“你本来就是乌龟王八蛋。”
容宣挑眉:“怎么,你给我戴绿帽子了?”
他们以后如果结婚了,那姬凡就是婚姻过错方,他有权要求赔偿。
姬凡坐直身形,闻言睨了他一眼:“你倒是真敢想。”
容宣也不逗他了,忽然想起昨日之事,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姬凡,将事情原原本本和他说了一遍:“我记得那乞丐右脸有颗黑痣,男子,二十出头左右。你帮我寻一寻,否则我爹只怕是睡不着觉了。”
谁料姬凡听闻事情经过,淡淡挑了挑眉:“那便不必猜了,靖州灾银一案是东临侯幕后指使,甄元仲当初便是被他派去的人灭了口,逃了一个会武功的家仆。那乞丐既有甄元仲的血信,想必便是那个逃走的仆人了。”
容宣皱眉:“可他为什么要将证据递给我?”
姬凡笑了笑,心想容宣也有犯糊涂的事:“靖州灾银一案,所有涉案官员俱被处斩灭口,只有你爹逃了出来。他一个小小乞丐,自然无力翻案,可留着书信又是个祸患,倒不如将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你们,也算尽了对甄家的最后一份心力。”